馬站長笑而不語,寧同志如今才十八,出身普普通通,可不就是邪乎。
如果寧同志今年三十,他就不會這樣評價了。
馬站長過了一會,樂呵樂呵地說道:“咱們也是多年的老搭檔了,我這麼說,你聽聽就行,信不信就看你自己。”
趙所長聞言,摸了摸下巴,“行,咱們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行,管不了那麼多有的沒的。”
老馬這麼慎重,他自然也不會輕視。
坐在治安所外面石頭上發呆的陳懷瑾看到他哥出來,馬上站了起來。
“哥。”陳懷瑾心裏藏着一堆話,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最後只是垂着頭說道:“哥,對不起。”
陳懷錚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頭,“走吧,咱們邊走邊說。”
陳懷瑾仰頭看着他:“咱們回醫院嗎?我想去看一下嫂子,醫生說她晚上可能會發燒。”
陳懷錚知道自己弟弟這次真的長教訓了,但這次的事情,他作爲陳懷瑾的哥哥,也需要負責任。
在明知道陳懷瑾交友有問題的情況下,卻沒有強硬阻止,無非就是覺得陳懷瑾跟那羣人混在一起,不會鬧出什麼大問題。
男孩子打打架,花花錢的問題都在他的接受範圍內,不要犯原則性的問題就行。
“回醫院吧,哥哥很抱歉,沒有盡到責任。”
陳懷瑾聽到他哥溫柔的聲音,有些驚訝,眼睛緊緊盯着他哥看,情緒突然就繃不住了。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放聲大哭起來。
“哥,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會連累嫂子,也沒想到他們會算計我。”
“我好害怕,嫂子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陳懷錚低聲嘆了一口氣,輕輕抱住陳懷瑾,“好了,別哭了。”
陳懷瑾管不了那麼多,只想把自己的情緒通通都發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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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會後,陳懷瑾的哭聲才漸漸停歇。
他擡手用力地擦了擦眼淚,“我們趕緊去醫院吧。”
陳懷錚看見自己衣服溼了一塊,眼眸閃過一絲笑意。
看着陳懷瑾埋頭往前走的身影,擡腳跟了上去。
寧昭說的不錯,還真是有痛改前非的可能。
客觀來說,陳懷瑾剛剛在治安所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
也不知道寧昭在醫院怎麼樣了。
兄弟兩人朝着臨州人民醫院走去。
陳懷瑾想往之前的病房走去,陳懷錚及時拉住了他,“你嫂子換病房了。”
“換病房好,之前那個病房吵死人了。”陳懷瑾嘴裏嘟囔了一句。
陳懷錚帶着他往寧昭現在的病房走去。
剛好看到醫生從裏面出來,陳懷錚不禁加快了步伐。
“您好,請問我妻子的身體情況怎麼樣?”
醫生看了一眼陳懷錚,原來這就是那位女同志的丈夫,聽說有來頭,但這些都跟她無關,她滿臉嚴肅道:“寧同志現在發燒,護士剛用酒精給她擦了身體,她吃了退燒藥,又睡下了。”
陳懷錚眼中閃過一抹擔憂,急忙問道:“怎麼樣能夠讓她快速退燒?”
醫生:“你們接一盆水,拿毛巾打溼放在她的額頭上,時不時更換,或許能夠快點,但這個情況因人而異,再加上小姑娘的身體不是很好,我也不敢打包票。”
陳懷錚謝過醫生後,跟陳懷瑾一同走進病房。
兩人走進病房,看着面色潮紅,雙眼緊閉,睡着時也蹙着眉的寧昭,心裏都不是很好受。
陳懷瑾一臉愧疚跟無措,他抿了抿脣,一言不發地走出病房。
陳懷錚輕輕碰了一下寧昭的額頭,滾燙觸感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以爲他跟寧昭的合作婚姻,對於寧昭來說,只有利沒有弊,滾燙的熱意讓他明白事實並非是他以爲的那樣。
有些事情的發生不會在他的預料之內。
陳懷瑾端着一盆水走進來,盆裏還有一條新的毛巾。
陳懷錚接過水盆,伸手把毛巾擰乾,輕輕地放在寧昭額頭上。
他轉頭看向陳懷瑾,“你先回家吧,你這麼晚不回去,懷瑜會擔心的,你跟她說一下你嫂子的情況,免得她擔心。”
陳懷瑾並不是很想回去,但哥哥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
陳懷瑜那個傻子什麼都不說,只會偷偷摸摸地關心人,非常的彆扭。
陳懷瑾妥協道:“我明天早上再來。”
等陳懷瑾離開後,狹小的病房內,安靜得可怕。
陳懷錚坐在椅子上,靜靜看着寧昭,內心的疑惑一點點地增加。
他從懷瑾口中重複的細節,一點點拼湊出下午事情發生的全過程。
寧昭的舉動如同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她還是那個善於權衡利弊且願意以自身安全或者生命爲代價進行博弈的小姑娘。
他不信寧昭下午沒有辦法獨自脫身……
可寧昭偏偏選擇留了下來,他從不高估人性,正是如此,纔會更加好奇是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了寧昭這種獨特的處事風格,但有一點他敢肯定,寧家那種家庭絕對不會養出這種性子的孩子。
陳懷錚拿起寧昭額頭上的毛巾,重新放到水中,擰乾再放回去。
他久久思索卻沒有答案。
寧昭感覺自己睡了一個無比沉的覺,緩緩睜開眼睛,瞥見坐在一旁椅子上閉着眼睛休息的陳懷錚,有點錯愕。
椅子對於陳懷錚的身高來說,顯然有點矮,修長的雙腿給人一種無處安放的感覺。
寧昭感覺額頭有東西,伸手取下,毛巾?陳懷錚照顧了她一個晚上?
她有點驚訝又不是那麼地驚訝,陳懷錚本身就是一個不錯且負責的人。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我讓醫生進來給你檢查一下。”
陳懷錚伸手探了一下寧昭的額頭,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感覺不燙了,心底鬆了一口氣。
昨晚他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難搞的高燒,一開始他用毛巾給寧昭散熱,沒發現有什麼問題,可沒過多久就發現不太對勁,寧昭有種往外冒火的感覺。
手都沒有碰到額頭,就感覺到寧昭散發的熱氣。
醫生都進來了好幾次,高燒直逼四十度,護士又用酒精擦了一遍身體,折騰了許久,燒一直沒有退,直到後半夜,情況才稍微好了一點點。
寧昭:“感覺挺好的,辛苦你了。”
沙啞的聲音透着幾分真情實意的感謝。
她知道自己的情況,高燒來得兇猛,去得也快,現在腦子裏的東西都歸位,在該在的區域,沒有亂糟糟的感覺,就是病好了。
陳懷錚不放心,“你躺着,我去叫一下醫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