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禧不放棄，急步追着，小臉嫣紅，聲音愈加低喘，哼哧哼哧道：“你別這樣。之所以我會那麼生氣，完全是因爲太看重沈雲歌了嘛。我很少把一個人當作朋友一樣看待，以爲她明明與你定了親，還眼看着我想要對你訴說心意，而不與我說明，還把我當笑話。”
“還有你明明也能感覺到我的心意也不向我說明你們的關係，兩個我在意的人都欺騙我，我生氣也是說得過去的嘛！”
純禧言語急迫又懇切，一腔的真情讓秦川腳步倏然一停。
他轉身正面純禧，對方剛剛那高高在上的傲氣潑辣全然消失，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張急步追着他累到酡粉的臉，和那一雙含着委屈的水眸氣息不穩的小女子。
這一幕，那個曾經讓他感覺到也有一點可愛的皇家公主又站在他的眼前。
但他還是冷下心，語氣決絕道：“朝陽公主，你是皇家公主，我是一介草民，不管你是一時興起還是什麼，請你不要把心思浪費在我的身上，我們，我們不可能。”
他說完，定定看了純禧一眼，便往停在公主府後花園附近的馬車走去。
他無情回絕讓純禧愣在原地，愣了半晌，她忽然回過神又去追秦川。
眼看着秦川已經拉動馬車要走，她一急，腳下一滑便踉蹌一個趔趄跌坐在雪地裏。
這一個屁股墩兒讓她身爲皇家尊貴公主和一個女子的顏面都丟盡了。
她是真的喜歡那個男人啊，爲了他，她都顧不了自己向來高高在上的公主臉面。
坐在地上邊哭邊喊：“我喜歡你，秦川，我就是喜歡你嘛，不管你是山野草民還是田野粗漢，我就是喜歡你。嗚……”
純禧喊完便嗚嗚地哭。
跟着跑來的千兒也是個機靈的，看見秦川停在那裏，她便不往前跑了。
想必那秦川不會看着她家公主可憐地坐在雪地裏向他告白，他還會無動於衷吧。
千兒停住腳步，嘴抿成線駐足觀望。
果然見調轉了車頭的秦川明顯地猶豫了一下，便又把馬又套在一個枯了的木樁上。
他沉着臉走來，居高臨下站在嗚嗚哭的純禧面前，看着梨花帶雨的那張粉紅臉，心尖莫名又是一動。
他緩緩蹲下身去扶人。
純禧一雙水汪汪，連睫毛都溼成幾縷的大眼睛看着男人，邊哽咽邊道：“你，你若不願意留在京都城，我願意隨你回山裏去，嗚……”
秦川心間一滯，喉頭一哽。面對堂堂一個皇家公主突然這樣毫無架子地向自己求愛，一時卻不知說什麼，只又去拖純禧的手臂，讓其先站起身。
誰知抽泣着的純禧陡然一擡胳膊就圈上了秦川的頸脖，賴着道：“我不管，這輩子跟定你了。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不遠處的千兒看見自家公主抱上了那黑男人，驀地，便把身子轉過去，一個沒站穩自己被自己絆了一跤。
純禧涼涼的小耳朵貼在秦川的側臉，清冽寒氣中，熟悉的那甜香又鑽進他的鼻腔，讓他脖子驀然僵了僵。
僵了片刻又去拿純禧的胳膊，然對方卻死死抱着他，那力道全然是“這一輩子就賴定你”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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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公主……”秦川聲音低沉。
純禧不哭了，鼻音重重，撒嬌似的又縮了縮：“叫我純禧。”
“……”秦川默了默，眉心皺成一個深深的川字。
他就算再如自己的膚色一樣鐵石心腸，可如此一個像貓一樣的小女子掛在自己脖子上撒嬌，怎麼還能冷硬下去。
到底鐵漢也柔情，他又道：“朝陽，先起來，地上太涼。”
純禧雖沒有什麼感情經驗，但她明白對於男人要收放得當，就像賢德妃一樣，從不爭寵她的父皇反而敬重她。聽到對方語氣軟了很多，也知道該鬆一鬆，於是放開攀着的手，緩緩滑至肩上，身子向後移開與秦川面對面而視。
如此近距離看着自己心上之人，那尤其健康充滿強勁男性魅力、又眉目尤其正氣的五官讓純禧突然羞赧起來，她避開了對方的雙眸扶着他的手臂緩緩站起身。
不等秦川再拒絕，她低着頭便又積極道：“我會回去向父皇和賢德妃娘娘稟明，父皇一向很疼我，他一定會隨我意願的。”
“……”秦川看着一臉羞赧的純禧默了默。
他雖沒有女兒，但他已經在心裏假設，若是自己做了父親，怎麼會讓自己寵在掌心的明珠落入泥淖之中。
正是因爲疼她，太武帝怎麼可能讓朝陽跟着他這個山野粗人。
他亦不想留在京都攀附皇室。
秦川知道與純禧是不可能的，但眼前多說也只是無謂地拉扯，於是他也不再與純禧糾纏，只溫和了語氣道：“你我二人的事今後再說，先回去看看雲歌。她應當是中了什麼毒。”
聞言純禧一愣，站直了身子，瞪着淚意未盡的眸子驚愕地看着秦川：“你說什麼？雲歌她中了毒，她怎麼會中毒，你是說她在永安府裏中了毒？”
秦川漠然。
純禧愣了一愣，顯然是沒想到永安會瘋狂到做這樣的事，又不可思議道：“永安要害沈雲歌？爲什麼？”
要說爲什麼，秦川亦不完全明白，沈雲歌一直在安南長大，初回京都城，與那永安都沒有過交集，怎麼會得罪於她，十有八成她是替別人做着齷齪之事，除了沈含玉還會有誰，只怕那沈含玉與郭秉文也有勾結。
他沉沉地看了沈含玉一眼轉身往馬車去，邊道：“郭秉文前些天去定安侯府向定安侯提過親，被拒絕了，又被我和許秋鳴羞辱一頓。”
她沒提及沈含玉，畢竟，純禧和沈含玉是姑嫂關係，就算告訴她沈含玉也有害沈雲歌的心思，她也不一定會信。
秦川前邊走，純禧忙跟上，道：“你是說永安是在幫郭秉文用這種齷齪手段得到沈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