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砰。”焰火再一次炸開，外面小婢女歡呼：“哇，好美，這個真漂亮！”
二人同時往門外的方向看了看，穆元湛又道：“風浪馬上就要過去，希望此後歲歲安康，都能與你看着世間繁花。”
沈雲歌怔住，目光與他相迎，“穆元湛……”
“姑娘，王爺，飯菜好了。”小婢女打斷了沈雲歌的話。
她沒能說出她的後半生沒有他的打算，應聲道：“進來吧。”
噴香的飯菜擺了六個，穆元湛本來不好的胃口忽而好了，看到那清湯蘿蔔肉丸子，先讓小婢女盛了一碗，他毫不客氣地先喫，胃口看起來很好，沈雲歌便沒再繼續說自己沒有說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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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不是什麼讓他開心的話，便也沒有好奇再問，只顧喫着近些日子來覺着最可口的一頓飯菜。
飯後二人又出了院子裏與大家一起放煙花。
那一刻，他們似乎都忘了所有的要緊事和煩心事，只顧着欣賞着眼前的絢麗溫馨一刻，一直過了子夜。
穆元湛沒有離開的意思，湯圓便獨自回了王府，去拿他卯時進宮要穿的禮服。
院子裏的人一直到了丑時纔回了各自的屋內。
沈雲歌也要回屋時，穆元湛叫住她從袖帶裏掏出一個大紅的錦繡包，遞給沈雲歌道：“壓歲，壓祟，新年的第一個好彩頭，壓除江雲歌一整年的一切邪祟。”
“……”沈雲歌看着那大紅錦包，又看看穆元湛：“紅包是長輩給晚輩的。”
穆元湛笑得極好看，“你有時呆呆的樣子反而是最美的。拿着，沒有紅包只能長輩給的說法，今後你每年除夕的紅包都有我的一份。”
“……”沈雲歌在想自己哪裏呆了，沒好臉色地看他一眼接過紅包。
“好了，去睡會兒吧。一會兒我進宮，就不打擾你了。”
沈雲歌頷首，轉身往屋內走去，穆元湛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關了門。
沈雲歌進了屋，在門前被靠着門站定，她把那紅色錦包的墨藍色抽繩拉開，裏面是六個銅板，用一條紅繩編在一起。
銅板並非平常用來買東西的銅板，而是上面專門刻着賀歲的吉祥語，沈雲歌一一看着上面的字。
“降福除邪”。
“歲歲安康”。
“四季平安”。
“喜事逢春”。
“吉祥如意”。
“身體康健”。
沈雲歌看到最後一個銅板，她怔了怔神，隨後疾步走到內屋窗臺前，打開抽匣拿出一把剪子便把最後一個銅板剪下來，隨後又衝着院子外疾步走了出去。
門甫一打開一個不遠處別人家的焰火飛起，在天空綻開一個大大的花火，同時穆元湛聽到開門轉過身。
沈雲歌見人還在便放慢了腳步，問：“你怎麼還沒回屋?”
他雙眸深深：“你怎麼又出來了？”
“……”沈雲歌默了一瞬把握在手裏的“身體健康”拿出來：“這個應該給你，拿上它，你很快會好起來。”
穆元湛看了一眼沒有接：“你把他們剪開了?”
沈雲歌還將手捧在他面前，表情素淡道：“送給我就是我的東西，我想怎麼處理便怎麼處理。我沒有提前準備這些，已經接了這個彩頭，這個算我送你，算是禮尚往來，望你也得個好彩頭，快一點好起來。”
“……”穆元湛看着她攤開的掌心勾了勾脣，道：“好，我接下，我們一起身體健康。”說着穆元湛把銅板從她手心拿了起來。
沈雲歌沒再與他說別的，收起手便轉身往回走，身後的人卻衝着她的後背溫聲道：“晚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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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元湛寅時便離開小院進了宮向帝后拜賀新年，他怕擾了沈雲歌的覺便沒有與她告辭。
這次離開又是三日沒有再出現在小院裏。
這日沈雲歌和秦川教十幾個孩子練完拳腳，有一個孩子家的車伕和另一個孩子的車伕間的對話讓沈雲歌心猛然一滯。
“聽說了嗎，聽說昭王病重了！可能是挺不過去了！太醫院的太醫都換了幾個，就是看不了他的病。唉，都說皇上最喜愛昭王，看來太過被看中福氣反而要折的，你看看，這年紀輕輕就得了怪病。”
“你聽誰說的？”
“朝中私下裏都傳開了，還用誰說？”
另一個車伕沒再說話，他們老爺只是個六品小官，看來是沒有人向他透露此事。
沈雲歌和秦川往外送孩子同時聽到了外面人的對話。
秦川心裏也是一驚，看到沈雲歌愣在那裏忙勸：“丫頭你先別急，下人們常常不知輕重地瞎傳話，還是我親自去昭王府看看下面情況再說。”
沈雲歌回過神，眼睫胡亂眨了半晌先解釋：“我沒有急……可畢竟他幫過我那麼多，若真如那車伕說的，確實讓人遺憾。”
遺憾，僅僅是遺憾嗎？
秦川沒有再說什麼，只道：“我這就去看看。”
沈雲歌眼眸灼灼看着秦川頷首。
病重……
除夕夜那晚他就說了自己不舒服，還在她面前頭暈了一下，沒想到竟是這麼嚴重嗎？
才幾日不見，怎麼就突然病重了呢。
秦川走後，沈雲歌獨自站在垂花門前發着呆。
秦川來到昭王府，向閽侍說了自己的來意，等了好一會，是湯圓出來把他帶進門。
不等湯圓詳細解說，秦川便知道傳聞是真的，因爲眼前湯圓的眼睛紅得像兔子，顯然是精神極度緊繃，身體極度疲憊。
在去往攬雲院的路上湯圓把穆元湛的情況都向秦川說了。
穆元湛是昨晚突然暈倒的，是高公公和湯圓及幾個暗衛一起把他從書案邊的椅子上把人擡到牀上。
府裏除了許醫士，又連夜便請了太醫來。
幾個醫士一夜的診脈依然看不出什麼問題，最後得出個猜測會不會是被什麼人施了什麼邪術。
湯圓聲音有些沉重，道：“那些太醫個個廢物，王爺明明是中了毒，卻都是看不出中毒的跡象，最後高公公與許醫士商議一番決定給王爺用些解毒的藥，同時給王爺先施了針，不知道會不會起效。好在王爺前些日子讓人去安南找通達煉藥的高人，已經在回京的路上，說是一半日就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