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空姐取來一個杯子，裏面裝滿了深色的液體。
每架飛機上都會爲飛長途的客人準備酒水，程子玥眯了眯眼，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裏面應該是酒。
“麻煩冷靜一下吧。”空姐面帶笑容地說着。
中年婦女還在不依不饒，“你們機長有什麼解決辦法？還不趕緊拿出來，在這裏浪費時間，沒看見我兒子都要被這人打死了嗎？”
男生什麼都沒做，卻被污衊成這樣，氣得臉都在顫抖，“你再說一遍，我就當着你的面打死他算了。”
程子玥暗自搖搖頭，看着女孩扯了扯她的衣角。這男生護女朋友心切，可如果真的做了什麼衝動的事情，他們反倒從受害人變成了施暴者。
空姐和身旁的空少商量了一會兒，點點頭，蹲下身道：“小朋友，哭了這麼久累不累呀？你要不要喝飲料？”
說着，把托盤上的杯子遞得更近。
男生看着這一幕，原本就不好的情緒更差了，冷下臉道：“我還以爲機長說的是什麼，就是犧牲我們的利益去討好他們？我們就不是乘客了？”
一旁的女孩急忙拉住他，安撫着他的脾氣。
被這麼一說，空姐的表情也有些尷尬，但想起機長說的話，又把托盤湊近了一點，輕聲細語地哄道：“喝完以後乖乖睡一覺，就別鬧了，好不好？”
小胖子見有人向着自己，本來就趾高氣昂的氣焰頓時升得更高，手臂亂揮，居然一不小心把空姐手裏的托盤拍倒在地。
空姐臉色一變，托盤上的杯子也應聲而倒，裏面的深色液體一起灑在地攤上。
空氣中忽然瀰漫開一股濃烈的味道，程子玥嗅了嗅，鼻頭微動，眼睛微微睜大，這是……
氣味不淡，周圍的乘客顯然也聞到了這個味道，有的皺起了眉頭。
“好熟悉啊。”
“這是什麼味道？”
“有點像我剛剛喝下的威士忌……”
“威士忌”三個字，如同一簇火苗，點亮了中年婦女的眼睛。只見她面色一冷，直接蹲下身去，確認過以後，冷笑道，“你們機長想出來的主意，就是讓我兒子喝酒？”
讓未成年人喝酒？
就算在這方面最不在意的華國，也是不提倡未成年人喝酒的。這就是機長想出來的好辦法？
空姐一臉尷尬，原本機長說的是讓那熊孩子喝醉，一覺睡到目的地。可這畢竟不是什麼妙計，一個不小心，就會像現在這樣。
被全機的人討伐……
原本爭執不下的局面突然穩定下來，大部分人討論的都是熊孩子雖然熊，但也不該讓他喝酒，還有一小部分人甚至要投訴航空公司。
空姐臉上流下一滴冷汗，目光求助於身旁的空少，可是空少比她更慌，直接藉口逃離了現場。
“怎麼能做這種事呢？”
“威士忌的度數這麼高，小孩子怎麼能沾？這是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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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比較激動的外國乘客甚至要站起來爲熊孩子說話。
看見這一幕，中年婦女露出勝利的笑容，還不忘在爲自己說話的乘客說完後加一句，“對！太過分了！你們航空公司就是在欺負人！”
程子玥聞言，若有所思。
看了這麼久，她已經大概瞭解了機長的想法，不過，機長爲什麼要幫他們？
空姐一臉爲難地對男生說：“要不……你們換個位置？”
男生冷冷點頭道：“可以。”
聞言，空姐大喜過望，急忙安排他去頭等艙的空位，只聽下一秒，男生的聲音冷漠，“讓這個孩子和他的父母向我女朋友道歉。”
“這……”
沒等空姐說什麼，中年婦女先笑了，笑容極其不屑，她站在孩子面前，像一座城堡–收腰的連衣裙非但沒有收出她的腰，反而讓她看起來更像一個葫蘆，“你知不知道我老公是誰？就敢這樣和我說話？”
男生面無表情，“不知道。”
“說了你也不知道！”中年婦女翻了個白眼，“我兒子不可能道歉，肯定是這個錶子勾飲的他！你們別想賴賬！”
聞言，男生攥緊了拳頭。空姐本想上去幫忙，另一位空姐攔住了她，不着痕跡地搖了搖頭。
程子玥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乘客們聽了中年婦女的話，紛紛開始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女孩。女孩垂着臉，看不見表情，但是肩膀有微微抽搐的幅度。
程子玥嘆口氣，開口道：“不想鬧僵，就各退一步吧。”
中年婦女轉過身來，見是個年輕的女孩，顯然沒放在眼裏，語氣不善，“有你什麼事？”
“你兒子剛剛差點弄壞了我的平板。”程子玥面無表情道。
中年婦女一臉無畏，“小姑娘，我勸你最好別多管閒事，你也說是差點弄壞，就算是真弄壞了，我們祁家也賠得起。”
祁家？程子玥敏銳地捕捉到她話裏的得意，不着痕跡地斂去眉宇間的深意，挑了挑眉道，“這位太太，明明是你的兒子惹事，你非要人家情侶負責，還把髒水全潑他們身上，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哦。”中年婦女看看她，又看看男生，“你突然爲他們講話，難不成是看上了這個小夥子？”
此話一出，小情侶的面色都有些不好看，程子玥搖搖頭，轉頭對男生說。
“你是不是想打她？”
男生的拳頭還沒鬆開，下意識地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沒事，我也想。”程子玥狀似商量的語氣，“剛剛那孩子拔了女孩子的頭髮，這算是故意傷害吧？”
這句話是跟空姐說的，空姐一愣，遲疑地點點頭。
“那就好。”程子玥面無表情地伸手指着小孩，“他剛剛用平板砸我，現在又無故傷害那個女孩子，威脅到了我們的人生安全，我要求通報倫敦機場，處理這件事。”
話音剛落，不僅是空姐，就連中年婦女都愣了。
故意傷害？就一根頭髮而已，算什麼故意傷害。想到這，中年婦女又理直氣壯起來，“呸，什麼傷害，一個小孩子懂什麼，你別想趁機訛我們！”
空姐忽然想起什麼，眼神微怔地望着程子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