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睥睨，轉身看向養心殿門外高臺下走來的穆元湛和沈雲歌等人。
郭清漪從鼻間幽幽呼出一口冷氣，看着爲首的賢德妃，心裏罵道：裝腔作勢的踐人，仗着穆元湛和自己常年在封的兒子竟然就這猖狂，真是自不量力。
待我兒登基，你與那姓趙的踐人都去那尼姑庵喫糠咽菜去吧，不，喫糠咽菜也不能解本宮心頭的恨，屆時你們先後因病而亡才能讓本宮解氣。
郭清漪眼睛裏淬着毒，看着拾階而上的賢德妃又看看趙貴人，眼裏一副高位者的鄙夷，繼而又把穆元湛和沈雲歌等人都掃視一遍，語氣輕蔑道：“昭王，永安王，朝陽，你們合謀違抗皇上的旨意把禁足的趙貴人私自帶出宮院，一會兒等着皇上處罰吧！”
衆人都上了石階，與郭清漪正面交鋒，只有賢德妃還如往常向其行了該有的禮數，連趙貴人在內的其他人竟是都沒有行禮。
事已至此，也不用再在皇后面前裝樣子。
接着便是趙貴人冷冷開口，語氣不善地道：“呵，十六年了，我活着便是等這一天。天理昭昭，我始終不相信，害人的兇手會一直逍遙法外，今日看來，我終究是等到這一天了。”
“哼！”郭清漪眼神一立：“當年你就是因爲瘋癲才被皇上禁足，如今十六年過去，你果真是越來越瘋，說的盡是些瘋話，皇上身體欠安，豈會聽你這個瘋婦胡言亂語。來人，把這個瘋婦給本宮抓起來送回禁宮。”
郭清漪此刻身旁只跟着貼身宮婢，宮婢也是個厲害的，她當即向石階下跑去喚不遠處剛剛正在尋“刺客”的御林衛，不消片刻有個御林衛的人便奔了過來。
 |
 |
 |
郭清漪又道：“趙貴人瘋癲，欲驚擾聖駕，趕緊把她抓起來送回禁宮！還有她！”
郭清漪又驀地指向沈雲歌，她看着沈雲歌那一身的宮婢行頭和髮髻，便猜到那報信眼線口中所說的陌生宮婢便是沈雲歌。
她與穆元湛不清不楚，朝陽一定與她親近，就是她幫着朝陽那死丫頭把人從禁宮救了出來。
朝陽是公主她不好直接下令抓人須得等着皇上，一個沈雲歌，她豈能忌憚於她，早看她不順眼的，今兒一併解決了更好。
“我看誰敢！”這時穆元湛沉聲一喝，聲音冷厲讓周圍人仿若落進凜冬深潭，心中生出觳觫。
六個御林衛還在猶豫要不要抓人又聽穆元湛這麼一喝，當即踟躕的身形便就頓住了。
昭王殿下雖在京城中的名聲不好，但都知道皇帝對這個兒子喜愛，再加近日皇上總愛單獨讓他這個兒子陪着。
宮中哪個人都是八百個心眼子，太武帝病危之時更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再加上穆元湛此刻與平常宛若兩人的威嚴，他們哪裏敢輕易動手。
左不過是在皇上的養心殿前，再看看情況纔是上策，等一會兒最好把皇上喊出來，他們聽令於皇上最可靠。
皇后見人都不動，氣到：“你們竟然不聽本宮的令？”
“皇后娘娘，今日若不是民女和朝陽公主在宮道中走過，也不會誤打誤撞發現一個小太監被人扔進了冷宮之中，便就更不會發現有人去圖謀殺害趙貴人，民女和朝陽公主救了趙貴人的命，皇后爲何還要問民女和朝陽公主的罪？”
意思，她和朝陽公主是在宮裏無意遇到有人要害朝陽公主纔去救人的。
沈雲歌這一反駁不僅洗脫了打暈小太監把他扔進冷宮的嫌疑，還又將汪泉這個身藏匕首出現在禁宮的嫌疑放大，一個是隨手拿了燒火棍抵抗，一個是拿着宮中禁用的利器，到底是誰該被抓起來，着實需要細細斟酌斟酌。
至於是誰把小太監扔進了冷宮，連小太監本人都沒看到，想要指認誰，沒有證據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六個御林衛聽到沈雲歌這樣說更是紛紛垂了眼皮向後挪了兩步。
“大膽？”皇后被沈雲歌氣到，“是誰給你的膽子敢與本宮屢次對抗，你作爲定安侯的女兒，身着婢女服出現在皇宮，就是一個可疑的，還敢狡辯!”
沈雲歌不卑不亢，“敢問皇后娘娘，大夏法律有哪條規定民女進宮不能穿婢女服嗎？”
郭清漪被問了個大睜眼，她只抖着嘴角愣是沒有說出什麼。
沈雲歌又道：“說來民女也是不解，民女自明瞭身份後，不知爲何便引得京都城中各個貴女的關注，前些日子被永安公主邀請到府上參加賞雪宴，原本民女以爲去公主府大家都是想與民女交好，可到了公主府後才發現大家都對民女充滿了敵意。”
沈雲歌語氣不卑不亢，一雙美眸冷冽肅然，直逼着郭清漪。
“民女心想大概是那些貴女看着民女剛進京便得永安公主高看故而嫉妒，此後，民女便覺着該低調行事，是以連進宮想看看賢德妃娘娘也要顧及一下，省得被人看到民女不僅受永安公主高看，還受賢德妃娘娘喜愛，讓那些貴女們嫉妒更勝，是以，進宮才穿了婢女服，這樣也是爲了不被別人注意到民女而嫉妒民女罷了。”
哇，我的雲歌！
純禧聽着沈雲歌的這番順理成章的解答在心中給她大大地豎起大拇指。
認定了，你就是我的王嫂，唯一的！
純禧偷偷抿着嘴忍住內心的激動，同時穆元湛看向沈雲歌的眼神深處有滿滿的驕傲。
這是他穆元湛認定的女人，不僅能提棍掃敵，頭腦還這麼靈巧，且竟還沒想到得如此能言善辯，關鍵還是人間絕色，他何德何能能遇到這般十全十美的女子。
不僅他們兄妹被沈雲歌迷得神魂顛倒，就連本就喜愛她的賢德妃亦更加對這個看起來清冷不好相交，實則內心很是細膩柔軟的孩子更加看中。
也讓第一次見面卻受她相救的趙貴人另眼相待，並感激涕零。
衆人紛紛給以讚賞的眼色。
卻讓郭清漪更加慍怒，因爲她也一時找不到沈雲歌的錯漏。反而因汪泉是她身邊的人而更加窘迫。
“你！”郭家本就是泥腿子出身，郭清漪從小就沒受過什麼大家閨秀的教養，憑着父兄弟的功績做了皇后也沒有一個皇后該有的智慧與度量，有的只是暗地裏的狠辣和不擇手段。
與敵手正面交鋒時竟被氣到一時不知該如何轄制對方。
她的呼吸都被氣到發抖，狠聲如將要發狂的雌獸道：“太子呢，太子怎麼還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