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川的表情嚴肅,看得孟月仙心裏咯噔一下。
“什麼病?”
傅淮川把她抱在懷裏,壓抑不住的激動。
“我要當爸爸了。”
孟月仙大腦一片空白。
爸爸?
懷孕了?
她推開傅淮川,拿過他手裏的報告單。
“子宮大小尚可,形態規則,宮腔內可見小孕囊,位於宮底部,未見明顯胎壓及胎心搏動,雙側附件區未見明顯異常。”
她還看着報告發呆,傅淮川緊緊抱着她,“月仙,我們要有孩子了……”
“我上環的,怎麼會懷上?”
傅淮川拉着她又掛了婦產科急診,女大夫拿着報告看了半天。
“這個沒什麼好質疑的,就是懷上了。”
“可我上環的,怎麼能懷孕?”
“多久了?”
孟月仙遲疑地計算時間,“將近20年?我記不太清了……”
“20年?”大夫誇張的語氣讓孟月仙有些不好意思。
“農村都是這樣……”
“看B超單你這個節育環應該是不鏽鋼,但是無論什麼材質20年都已經到了極限,還好你這離胚胎較遠,沒有對胚胎的生長髮育造成明顯壓迫或其他不良影響,但是後續需要密切觀察,定期產檢,現在是娠妊期,這個節育環是不能動的,等生產的時候,趁機取出來,你就少遭點罪。”
孟月仙人還是懵的,她懷孕從來沒孕吐過,所以壓根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懷孕了。
傅淮川輕撫着她的肚子,小心翼翼。
“所以,要聽大夫的話。”
孟月仙腦子裏亂糟糟,呆呆看着大夫的囑咐,又被傅淮川攙扶着下了樓,坐進了車裏。
傅淮川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悅,開車直奔書店。
買了十來本菜譜,又去菜市場買了一大堆的菜,這纔回到家。
孟月仙自此過上了太上皇的日子,甚至穿鞋這種小事,傅淮川都能快一步,蹲在地上,把鞋爲她穿好。
回想起以前懷孕,寒冬臘月還要冷水洗衣服,劈柴做飯,小的哭,大的鬧,她都不敢回憶自己是怎麼挺過來的。
好像仗着自己年輕,就咬牙爲了幾個孩子眼淚拌飯,生生挺了這麼多年。
傅淮川特意請了年假,成了孟月仙的專職司機。
成了太上皇手邊的小太監,走路都要扶着,手裏隨時拿着保溫杯,外套。
懷孕的消息誰都沒說,想平安地度過最危險的前三月。
孕吐厲害,坐車都要下車吐上一會才能繼續趕路。
顧西還沒回,工廠要時刻盯着,上步村的拆遷過半,也要時時瞧瞧。
劉勇再不懂事,也看出點不同尋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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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現在這個情況回家呆着去。”
孟月仙臉色蒼白,人也瘦了不少,精神頭也不如從前。
“沒事,我又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大小姐。”
“淮川,娶這樣的女人可夠你受。”劉勇把矛頭對準傅淮川。
“她想怎樣就怎樣,我都隨她。”傅淮川說話的語氣坦蕩,一點不覺自己是個耙耳朵。
劉勇嘖嘖了兩下,酸得牙倒。
等三個月的危險期一過,孟月仙大大方方通知了家裏的每個人。
英子簡直是歡喜的不得了。
“哎呀呀~咱家真是喜事一件接着一件,春桃生了個小丫頭,你這也有一個,雙喜臨門~”
孟月仙其實沒有生育計劃,但是命運就是這般奇妙。
好像老天爺捨不得傅淮川這種優良基因沒有延續,立馬給安排一個意外。
傅淮川忙前忙後,英子看在眼裏,更是高興。
“你別老指使人家,人家上了一天班夠累了,你就回來住,我伺候你。”
孟月仙躺在沙發上接受傅淮川的葡萄投喂。
“我懷孕這麼難受,他也得感同身受一下,生孩子可沒那麼容易,總要付出點代價。”
“月仙辛苦,我這點辛苦不算辛苦。”傅淮川還要替孟月仙說話。
成吧。
英子也沒話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春桃家的嫩娃娃還要排隊偶爾才能送過來,月仙生的可就不用排了。
老一輩的人似乎只要人丁興旺,有錢沒錢都是喜事。
就在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時刻,顧西終於帶着新婚妻子返回深市。
又是近在年底,索性過年的時候再辦婚禮。
一過了危險期,傅淮川要回去忙工作。
孟月仙便挺着肚子跑回上步村。
一片廢墟之中,總有個孕婦站在其中指點江山。
上步村的工程即將落下帷幕,尹局長立馬就給了新工程,還是拆遷。
劉勇管理下的建築公司,日漸成熟,無論是人才配備,還是拆遷經驗,目前在深市也是叫的上名號。
而白海生的嘉力集團與孟月仙的產業合作越來越多,強強聯合的姿態,強勢進入深市各界大佬的視線。
商業酒會,孟月仙挺着孕肚,穿着香檳色定製吊帶長裙,舉着高腳酒杯裏的礦泉水、輪番敬酒。
此時的她豐腴不少,卻更顯雍容華貴的氣質。
白海生也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對於感情也淡然不少。
“身體受得住嗎?”
“剛開始挺遭罪,現在只能是幸福肥了。”
“做不成夫妻,只能做親家了。”
孟月仙被白海生的說辭逗笑,“這麼說也對。”
沒等兩人再說上兩句,傅淮川從一側走過來,給孟月仙的酒杯倒上涼白開。
“去坐會兒,你這腳腫得厲害。”
白海生啞然失笑,“你這服務到位啊。”
傅淮川點點頭,“我老婆辛苦,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孟月仙被攙扶着去旁邊的休息區落座,“你不是要趕去加班嗎?”
“這個班也不是非加不可。”
傅淮川穿着高定禮服,戴着金絲眼鏡,整個人文質彬彬。
孟月仙幫他把領口整理一番,“真帥~”
傅淮川清了清喉嚨,“對不起,我已經結婚了,請自重。”
現在的傅淮川會開玩笑,能逗孟月仙開心。
晚上還要趴在她的肚皮講故事。
那些童話故事不夠嚴謹,他自創了不少故事。
“田螺姑娘在路邊被人撿走了,帶回了家,寶寶,這是綁架,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走,男人把田螺姑娘的殼藏了起來,田螺姑娘再也回不了家,只能嫁給他,這是非法拘禁加強迫婚姻罪……”
孟月仙聽得一愣一愣的。
誰家好人一邊說童話故事,一邊普法?
傅淮川就認定孟月仙肚子裏的是小棉襖,不接受是另外的性別。
天天女兒長,公主短。
孟月仙想讓他清醒一點,萬一生了翻盤,那種打擊還是提前做好準備爲妙。
傅淮川一本正經說道。
“按照科學來說,是女兒,按照封建迷信來說,還是女兒。”
孟月仙覺得拋妹眼給瞎子看,閉嘴算了。
轉眼就到了年底。
到處張燈結綵,迎接新年。
瑪莎的高檔婚紗店也開門營業。
前些日子孟月仙跟隨顧西兩口子去了一趟香江,孟月仙就萌生了這個想法。
此時深市的婚慶周邊還處在開蒙階段。
瑪莎在深市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款式,而香江早就跟國際接軌,款式多,且可選性極高。
高中低檔,總有選擇。
跟瑪莎探討了一番,瑪莎也覺得可行,本來是備婚之旅,最後成了調研之路。
顧西手提着兩大箱樣品跟圖冊,厚厚的一本名片跟着婆媳二人,回到深市。
迎娶進門的新媳婦,孟月仙直接就送了一家高檔婚紗店當新婚禮物。
俄餐廳此時步入正軌,瑪莎完全可以做自己的事業。
顧西倒是以瑪莎的意願爲主,誰叫這個家是母系社會。
女人的地位遙遙領先這個家裏的男人。
開業當天,社會名流紛紛前來祝賀,瑪莎金髮碧眼,穿着定製西裝,站在人羣之中分外醒目。
早就在孟月仙手下摸爬滾打許久,在俄餐廳應對各種突發狀況,現在她也可以獨當一面。
孟月仙如今退居幕後,看着她發光發熱。
開業當天就有不少人訂購婚紗,忙得瑪莎飯都來不及喫。
等到深夜,顧西開車接她回家,瑪莎還沉浸在興奮之中。
大年二十九,俄餐廳照常休業。
孟月仙邀請了所有的業務骨幹,齊聚一堂。
本想着好好家人團聚,幾個子女都說不回來過年,孟月仙還悄悄失落了幾天。
英子穿着大紅色的旗袍,在桌邊跟一堆女人聊天,劉勇幾個男人則坐在鄰桌談天說地。
孟月仙剛進廚房看廚師的菜做好了沒,等再出來,屋裏齊刷刷站着幾個兒女,丫蛋兒跑到她身邊,抱着她的臉親個不停。
“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