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好呀,你孃家近,好歹有親人說說心裏話,看我,都多少年沒去孃家了,也不知道我爹孃身體好不……”張玉英在跟翠花哭訴。
魏東海長吁一口氣:不是因爲今天晚上的事!
“媽,翠花嬸。”魏青草走到她們跟前。
看見丈夫跟女兒進來了,張玉英趕緊擦眼淚,問閨女:“你咋還沒睡,明個還早起吶,趕快回屋睡去。”
翠花也站了起來:“時候不早了,我也回家睡了。玉英,別想那麼多,看東海哥脾氣多好,也不打你也不罵你,三個閨女一個比一個貼心,你夠有福了。”
魏青草跟媽一起送走翠花嬸子,上住院門回屋的時候,她拉住媽媽的胳膊,輕聲說:“媽,抽空我陪你回姥孃家。”
張玉英眼眶又紅了,她摸摸閨女的頭說:“好,快去睡吧。”
魏青草估計是晚上想事太多耽誤了睡覺,早上趙建慶都趕着騾車到她家門口了,她才起牀洗漱。
趙建慶寵溺的說她一句“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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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青草把漱口水吐出來,說:“我纔不懶呢,是沒睡好。”
趙建慶跟她開玩笑:“那一會你躺到車裏睡吧。”
魏青草白他一眼:“我在車裏睡覺,不跟你拉個死人一樣嗎。”
“呸呸呸!你個傻妮子大早上的說啥呢,趕緊給我吐唾沫。”張玉英從屋裏出來緊張地呵斥她。
趙建慶也無奈地笑一下。
魏青草做個鬼臉,聽話的吐了幾口唾沫,拿上媽給預備的乾糧就走。
張玉英因了閨女那句話心裏不舒服,趕上來囑咐趙建慶:“慶子,路上趕車慢點哈,拐彎別太急,別把騾子趕那麼快,迎面碰上騾子趕緊讓,別讓牲口驚了……”
趙建慶拍胸脯跟乾孃保證:“放心吧乾媽,我這頭騾子可聽話了,我讓它跑就跑讓它停就停。”
張玉英還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樣,看着魏青草囑咐:“別胡說了哈,出門在外的嘴得有把門。”
魏青草吐吐舌頭,跟媽保證再不說傻話了。
張玉英跟着騾車走了好遠,又看着騾車消失不見了才轉身回家。
“撲通”趙建慶從騾車上跌到了地上,騾子“嗷”一聲驚叫停下蹄子。
“建慶,你怎麼了!”魏青草跳下車去扶他。
趙建慶額頭磕破一塊油皮,左胳膊肘被路上的石子硌出血了。
“呀,流血了。”魏青草驚叫。
趙建慶嘿嘿笑笑說:“沒事沒事,流點血算什麼。”
魏青草緊張的說:“你活動活動,看傷着骨頭沒有。”
趙建慶一下子跳了起來,渾身拍打一遍說:“我從小捱打長大的,骨頭硬得很。上車走吧。”
魏青草攔住他說:“等等,我給你止血。”
她從路邊草叢裏摘了一棵刺菜(小薊)揉碎了,覆在他胳膊肘上,血很快止住了。
趙建慶說:“好了,走吧,別耽誤趕集。”
魏青草抱歉地說:“都怪我,大早上說晦氣話,害你受傷……”
心裏也唏噓:真的這麼準嗎?
“哈哈哈……”趙建慶仰頭大笑。
魏青草奇怪的看着他。
趙建慶跳上車轅,招呼她上車坐好,然後跟她道出實情:“這一跌是我故意的,破了你剛纔那句話,省得你萬一出點事……”
魏青草愣住了。
趙建慶解釋:“我爺說了,山東人嘴邪,說話要仔細,萬一說了不該說的話,就故意弄出點事故,就破了那句話。現在咱可以放心了,我已經流血了哈哈哈。”
魏青草沉默了,他爲了保證我的安全就以身破邪……
“哎,其實我剛纔一出門就該跌下車的,讓乾媽看見就放心了。”趙建慶埋怨自己。
走了半路
,她看着他那寬厚的脊背,幽幽地說:“趙建慶,我看你對我媽真親,是愛烏及烏嗎?”
趙建慶頓了一下,然後羞她:“別自作多情,我是看到乾媽就覺得親,她呢,對我也親,雖然認識才幾天,可我能感覺到她對我很疼愛。”.
魏青草心裏說:可不,她還想你當她女婿吶。
有了上次的經驗,倆人再收購白條就分兩個等級了,一級2毛錢一斤,二級1毛5一斤。
收購白條的就他們一家,所以,賣白條的沒人還價,倆人照樣一上午就收了一車,也把本錢收完了。
倆人在車上吃了乾糧,拉着去縣裏賣。
到了收購站,徐廠長今天出差了,昨天負責收購那個工人一檢查他們的白條,滿意地說:“這樣就對了,等級分好,我們就可以按規定付款了。”
魏青草朝趙建慶擠擠眼。
一車白條卸完了,會計把錢付了,魏青草攥着錢匆匆催趙建慶走。
一出收購站,她就叫停騾車,掏出錢數起來。
“哇哦,建慶,你猜咱今天賺了多少錢?”她瞪着大眼睛叫。
趙建慶用手梳理着騾子身上的毛,問:“多少?”
“28塊,咱大半天就賺了28塊錢吶!就問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魏青草兩眼放光。
“這麼多錢!一盒琥珀帶過濾嘴香菸8毛4一盒,我就給爺買一盒琥珀香菸吧,再把妹妹那幾塊錢給她,我不能花妹妹的私房錢,還我徒弟的錢還得再等等……”趙建慶嘀咕。
“什麼,你嘟囔什麼?”魏青草問。
“沒什麼,高興,我一高興就愛自己嘟囔。”趙建慶打哈哈。
魏青草把錢裝好,吐槽:“神經病呀!”
趙建慶嘿嘿笑着,兩眼貪婪地看着她手裏的錢袋,可憐巴巴地說:“那個,青草,給我1塊錢行不?”
魏青草一把把錢抱到懷裏,說:“不行,我們本錢本來就少,咱們就靠利滾利慢慢擴大規模,一分都不許花。”
趙建慶撓撓頭,說:“我有急用。”
魏青草鐵面無私:“急用自己想辦法。”
趙建慶苦笑:“我真沒辦法想了,你就通融一下唄。”
魏青草死死護住錢,說:“不行就是不行。”
趙建慶無奈地咂咂嘴,跳上車轅揚鞭抽了一下騾子,騾子又“得得得”跑起來。
路上,經過一段河溝,裏面的水清澈透明,嘩嘩流淌。騾子看見了“嗷嗷”叫着表示要去喝水。
趙建慶就跳下車轅,拉着繮繩拐向溝邊。
魏青草也想去溝邊洗洗手,就跳下車跟着往溝邊走。
“呀!”她指着溝底驚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