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一盒琥珀香菸

發佈時間: 2025-09-16 13:43:27
A+ A- 關燈 聽書

趙建慶趕着騾車朝鎮上飛奔而去,趕在商店關門之前給爺爺買了一盒琥珀香菸。

他揣着那盒香菸激動的心突突直跳,心裏一遍遍想象着爺爺看到這帶嘴香菸的情形。

他這個粗心大意的,都沒想到爺爺問買菸的錢哪來的怎麼回答。

“爺!”他趕着牲口進家就喊。

爺爺跟妹妹隨即從屋裏跑出來笑呵呵的接他,妹妹幫着他卸下騾車,爺爺呵呵笑着問他喫過飯了沒。

不等他回答就聞見了他嘴裏的酒味,慈愛地拍他一下說:“又在你乾孃家喝酒了呀,你乾孃見你真親呵呵呵……”

趙建慶把騾子交給妹妹,拉着爺爺進屋,嘴裏興奮地說:“爺,看我給你帶啥好東西了。”

“呀,這這……”趙老頭看着那盒香菸愣住了。

“爺,這樣拆開,煙在裏面呢,一根一根的,一共20根,您一天吸兩根,能吸十天吶,吸完了我再給您買。”趙建慶把煙盒替爺爺撕開了。

趙建慶抽出一根菸來,“爺,來,您咬住這頭,對,這就是菸嘴,我給您點上。”

他刺啦劃一根火柴,把煙這一頭點着了,催促爺爺:“爺,您吸呀,就跟吸旱菸一樣。”

趙老頭懵懵地吸了一口,一股沒有旱菸濃烈的,但比旱菸悠香綿軟的菸草味道在嘴裏瀰漫開來。

他都捨不得吐出來,直接吞到了肺裏。

“哥,你給咱爺買的啥煙呀?”趙建蘭跑了進來。

小蘭也湊過來擠到爺爺對面看。

趙建慶摸摸小妹妹的頭髮,說:“這叫過濾嘴香菸,這比咱爺吸得旱菸好多了,咱爺吸這個就不咳嗽了。”

“咳咳!”趙老頭咳嗽起來。

“哎爺,你咋還咳嗽呀?”趙建慶皺起眉拍爺爺的後背。

趙老頭哈哈笑了,自嘲說:“是你爺沒出息,吸一口捨不得吐,都嚥了。”

兄妹仨都笑了。

趙建慶說他:“爺,看你,再好的煙也有毒呀,也不能嚥下去。”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趙老頭吸一口把煙捏到手裏。

左看右看地,跟看寶石似的。

趙建慶心裏有些發愧:就8毛錢就能令爺爺這麼開心,可是他就很少令爺爺開心過。

因爲他手裏沒有錢吶!

這一刻,他胸中激起強烈的掙錢欲望。

“對了,你哪來的錢給爺買菸呢?”趙老頭這纔想起問孫子。

趙建慶愣了一下,撒謊說:“我掙的錢。”

趙老頭狐疑地問:“你掙的錢?你這兩天不都是給你乾孃家耘地嗎,哪掙錢去?”..

趙建慶騙爺爺他每天去幹孃家幫忙幹活。

趙建慶知道爺爺的性子,他要說乾孃給的爺爺肯定不讓要。他只有這麼說:“這樣爺,***孃家地頭是條河溝,河溝兩沿都是小柳條,我就跟***妹妹割了回家。***娘剝了皮,曬乾了,今天趕集賣了幾塊錢,乾孃是個厚道人,非給我1塊錢不可,我不要都不行。”

趙老頭就沒多想。笑呵呵地說:“這樣啊,你乾孃真是個好人,這還分給你。那我可囑咐你,以後可不許要了,咱家地裏眼下又沒活,你給人家幹活還不是應該的。就你那飯量吧,都能把人家給喫窮嘍。”

趙建慶嘿嘿笑笑:“這話不假,我在乾孃家喫得可真好,***娘做飯可好吃了。”

他說到這裏眉頭一擰,“就是她家那個老太太真膈應人。”

趙老頭呵呵笑笑:“人老了,就糊塗了,別跟她一樣。”

魏建蘭脆脆地說:“爺,您也老了呀,咋不糊塗。”

“哈哈哈……誰說爺不糊塗,爺也是老糊塗。”趙老頭樂得鬍子都抖動起來。

趙建慶覺得這做生意遲早得讓爺爺知道,他就試探着說:“爺

,這柳條還能賣錢,真好。我表舅您知道呀,他現在在咱縣裏開的收購站就收柳條……”

“別提那個熊孩子了,腦子真是讓驢給踢了,公家給的鐵飯碗不端,省城汽車廠的廠長不幹,自己開個勞什子收購站,這不是丟了西瓜撿芝麻嘛,你姑奶奶都快氣死了……”趙老頭提起外甥就破口大罵。

趙建慶聽得縮縮脖子,落荒而逃。

“哥,我給你拿好東西了,你去洗澡吧。”趙建蘭把毛巾,胰子給他拿過來了。

趙建慶答應一聲,拿起一套乾淨衣裳,接過毛巾跟胰子就出屋門。

忽然,他轉過頭,朝妹妹問:“你這兩天去咱九姨家了嗎?”

他說的九姨排行老九,就被喊她九兒,她跟母親是堂姊妹,都嫁到了這個村,這姊妹倆的命就這麼相同的悲慘:都死了男人。

但是,趙建慶的母親選擇了改嫁,九姨留了下來。

九孩子,大兒子學習很好,今年該考大學了。大兒子是九姨的驕傲,但也是她的苦楚,她一個人孩子夠苦了,還得供兒子上高中,可見有多難。

有人勸九姨改嫁,或者招個女婿接下她身上的擔子。

但九姨怕再找個男人對孩子不好,反而令她更難過,就一直守寡。

趙建蘭說:“去了呀,我今天中午還喊玲玲一塊下地給羊割草吶,咋了哥,有事?”

趙建慶歪了一下嘴,脖子扭向一側,沉聲問:“你見咱九姨了嗎?”

趙建蘭搖頭:“咱九姨趕集去了,說是買小鴨子。”

趙建慶咬咬牙,到底沒說話,大步走出了家,朝村後的水坑裏洗澡去了。

他今天下午在那個瓜棚裏看到什麼了?看到那個瓜棚裏有兩個疊交在一起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她九姨。

媽改嫁了,再也沒來過,九姨自顧不暇還經常照顧他們,那時候建蘭小,很多家務活不會幹,她教建蘭縫被子,做棉衣,做鞋。還記得他們兄妹三個每個人的生日,無論誰生日,她都煮個雞蛋送過來。

在趙建慶兄妹三個心裏,九姨就是他們的媽媽。

親眼看見九姨跟一個陌生男人在地裏做那種勾當,趙建慶百爪撓心般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是裝做渾然不覺呢,還是阻止九姨?她一個寡婦,萬一此事敗露,會被她近門子的人狠狠懲罰,兒女們也會受牽連。

浮動廣告
小慧同學陪你說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