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淮已經在陸家門口盤桓了許久,好不容易纔看到陸家門口來了輛馬車。
他也顧不上確認馬車裏的人是不是陸家人,就這麼不管不顧地衝了過來。
聽到聲音,宋馥緩緩轉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一身洗得發白的湛藍色長袍,偏一口一個小生,一看就是個窮讀書的。
宋馥眼中帶着不屑,神情高傲道:“你是幹什麼的,何事要找陸家少夫人啊?”
阮淮看出她目光中的輕視,但爲了能見到陸少夫人還是誠懇回道:“小生承蒙少夫人接濟,這才得以能將書讀下去,小生心存感激,今日特意前來感謝少夫人。”
“原來你就是宋熙接濟的窮書生啊。”
宋馥更加輕視,她早就聽聞宋熙在書屋裏養了一羣白喫白喝的窮鬼,可笑居然還有人說這些窮鬼有狀元之才。
真是笑死人了,好像狀元誰都能考上似的。
今個她還真將這件事給忘了,應該讓寧沉停了接濟,將這些窮鬼都趕出書屋纔是,免得白白浪費她的銀子。
如今她已經是來香書屋的主人了,自己賺銀子也不容易,以後這些窮鬼們別想再花自己一個銅板。
“行了,從明個開始你就不要再去來香書屋了,對你的接濟從明天開始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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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淮一驚,難道說不光是水掌櫃出了問題,少夫人也出事了不成?
他心中泛起波瀾,面上不動聲色問道:“陸少夫人曾承諾小生,會一直供應小生到明年秋闈結束,不知這位夫人您是誰,怎麼能做的了少夫人的主呢?”
“我是你口中陸少夫人的姐姐,也是如今來香書屋的老闆,以後書屋的事我說了算。”
說着又打量了一眼阮淮,冷笑道:“像爾等窮人,既然讀不起書便是不要在讀了。”
“我那個妹妹腦子是個糊塗的,接濟你們那是賠錢賺吆喝,不過以後書屋是我的了,你們就別想着在佔便宜了。”
“行了,趕緊走,以後別讓我看到你在出現陸家門口,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她的話讓阮淮的心方寸大亂,他還是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敢問這位夫人,陸少夫人如今何在?”
聽了他的話,宋馥轉頭冷眉豎對:“你這人沒完沒了了是吧,在不走我可叫人趕你了。”
阮淮見再問不出什麼來,只得轉身離去。
但他並未走遠,一直等到宋馥進了府內,這才從暗處又走了出來。
他繞着陸府轉了一圈,看到後門處有個賣梨的小販,他走上前,裝着買梨趁機和小販攀談了起來。
“這位大哥,小生是來香書屋的學子,承蒙陸家少夫人接濟,才能繼續讀書,今個小生本想見一見陸家少夫人當面感謝一番,誰知卻被告知人不在府中。”
“唉,白跑了一趟啊。”
賣梨的小販哈哈一笑:“公子找我可是找對人了,我啊,天天在陸家這裏擺攤。”
一聽這話,阮淮大喜忙追問道:“那小哥可知道陸少夫人如今可在府上?”
“哎吆公子,人家是貴人家眷,這我哪知道。”
阮淮一愣,剛纔還說天天擺攤的,敢情什麼都不知道啊。
他心灰意冷放下手中的梨,剛想要離開時,卻又被賣梨的給叫住。
“我雖然不知道陸家少夫人在哪裏,但是我知道剛纔和你說話的女子是誰。”
阮淮追問道:“你看到我們說話了?”
賣梨的點頭,神神祕祕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剛纔和你說話的是陸家少夫人的親姐姐,這位姐姐呀是陸世子養在外面的女人,二人還生下陸家唯一的孩子,如今這女人也被接回了府裏。”
說着搖頭嘖嘖道:“你想想,親姐妹共事一夫,早晚不得出事。”
啊,阮淮驚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啊?
怪不得剛纔那個女人那般的囂張跋扈,原來不管是孃家身份還是婆家地位都壓了陸少夫人一頭呢。
他回想賣梨的話,早晚都要出事,難道陸少夫人是被這個女人給害了?
想到這裏,他再也呆不住,匆匆道謝後,急忙離開朝着京兆府走去,剛走到半路又停下了腳步。
他想來想去,若是自己就這麼去報官的話實在不妥。
到了官府自己怎麼說,難道說只憑借書屋後院的血跡和自己的懷疑,就斷定水生掌櫃和老闆都出事了?
這麼說出去,別說官府,就是自己聽聽也覺得離譜,無憑無據沒人會相信的。
可若是不報官,那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阮淮陷入了兩難中,他拖着沉重的腳步來到集雅居的對面,躲在暗處觀察。
沒多久他便發現,集雅居里的那個女掌櫃竟然換成了一個男人!
這一發現更是讓他斷定心中猜想。
可這些都是自己的猜想,若是想證明的話,需要證據。
對了,他猛然想了起來,水生掌櫃還有個哥哥,他一定能找到陸少夫人。
可水生掌櫃的哥哥,叫什麼人住在哪裏一概不知,這上那去找?
阮淮急的如同熱過上的螞蟻卻毫無辦法,思來想起只有等!
若是水生一直不回去的話,那他的兄長一定會來找人,自己就在這裏等着!
打定主意後,他若無其事的來到書屋裝作什麼沒發生一般,繼續看書。
其他和他一樣被接濟的幾個學子很快發現不對勁,平日裏上午的時候,水生掌櫃總會準備些茶飲子供大家品嚐,但今日卻遲遲沒有上。
這些喫的也就算了,還有使用的紙張也遲遲沒有提供,問就是沒有了,還沒采買回來。
憋了一肚子氣的幾個學子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打烊時候,卻被告知明日若是在來需要出銀子。
一聽這話,幾人頓時不滿了起來。
一個名叫程鵬的學子直接開口道:“當初少夫人承諾我等會供到我們秋闈結束的,如今時日尚早,爲何出爾反爾?”
寧沉不屑的看了一眼說話的人,穿着破爛寒酸的不行。
若不是顧忌這些讀書人的臉面,他早就將人給轟了出去。
“當初是當初,如今你們在這裏白喫白喝這麼久,也夠本了,如今生意不好做,我們總不能老是做賠本的買賣吧?”
“你說了不算,讓水生掌櫃出來見我們!”
“對,我們要見水生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