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將軍脫力的垂下手,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
“薛小將軍。”一直在一旁沉默的杜明月略一思索,上前道,“今日之事,是鎮南侯府有愧於你,無論如何,理應賠償。請在這裏稍候,我去去就來。”
杜明月說完,就帶着紅豆匆匆走了。
段老夫人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只是一個勁的給段駱岐使眼色,想讓他去看看。
但段駱岐卻對她的暗示視而不見,反而望着杜明月離開的背影,眸子又亮了幾分。
果然,她還是捨不得自己的,大概是要拿銀子賠償,替自己消災吧。
這麼一想,段駱岐在薛小將軍面前立馬將腰桿挺直,好像找回了丟失的面子,也沒有那麼心虛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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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杜明月腳步匆匆的回來了,身後的紅豆抱着半身高的一大堆禮盒走了過來。
段老夫人見狀眼睛都睜大了,着急的直拍手,那感覺像是杜明月要把她的東西送出去一樣。
“薛小將軍,這是城東我杜家相連的三家鋪子的地契,如今這鋪子就歸您了。”
杜明月從袖帶中掏出三張地契打開遞到薛小將軍手中,還未等他開口,又轉身接過紅豆手中沉甸甸的禮盒。
“這些都是些調理身子的藥材,這裏是千年人蔘、這是百年靈芝、這個是鹿茸、這是蟲草……”
杜明月對這些寶貝如數家珍,薛小將軍聽到她送的都是這些名貴藥材,喫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而一旁的段老夫人看着這一幕更是無聲的拍打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段駱岐同樣眉頭緊鎖,欲言又止,但看到薛小將軍臉上的怒色當真消減了不少,最終還是選擇了緘口不言。
薛小將軍打量杜明月是個大方明事理的人,心中的火氣當真消減了大半。
只是看着她有如此傾國傾城的美貌和七巧玲瓏心,卻偏偏配了段駱岐這樣的人,心中不免替她生出了幾分不值和惋惜。
“今日鎮南侯府所造罪孽,這些補品不能抵消萬一,只是好歹能給薛夫人用上。”
杜明月的愧疚和虧欠是真心的,她出言安慰道,“薛夫人和薛小將軍伉儷情深,等薛夫人養好了身子,日後一定還能懷上子嗣。”
薛小將軍聽着這話,今日的氣總算順了一些。
他也不再推辭,揣上三張地契,讓身邊隨從收了禮品,翻身上馬,打馬離開。
杜明月目送薛小將軍離開後,纔剛回頭,就迎來了段老夫人一頓痛罵。
“杜氏,你未免太大方了吧?三間鋪子、千年人蔘、百年靈芝,這些名貴的藥材你說送就送!你問過我這個婆母的意見,問過侯爺的意見嗎!你也太會慷他人之慨了!”
段老夫人指着杜明月的鼻子罵,那架勢好像是杜明月搶劫了她兜裏的銀子似的。
段駱岐也是一臉不滿,皺着眉頭看着杜明月,似乎是想聽她開口解釋什麼。
誰知杜明月非但不認錯,反而冷笑了起來。
“慷他人之慨?”杜明月怒極反笑,“那三間鋪子本就是我杜家的產業,只是曾讓段侯爺幫着打理,怎麼就成你們段家的東西了?
“還有,那些人蔘、補品也皆是我杜家所出,當年給老夫人三十株千年人蔘,怎麼不見你替我心疼?不還是開開心心收下了?”
“你……你……”段老夫人見自己心思被人說中,氣的又要喘不過氣來。
“夠了!”段駱岐在一旁,終於忍不住開口,“明月,我知你是擔心我,爲我解圍,大可不必做出這副色厲內荏的模樣來。”
段駱岐走上前去,一副認真的模樣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你這出手確實大方了一些,下次可與我商量一番再做決定。”
說着,欲拉起杜明月的手,杜明月眉心一擰,厭惡的躲開了他的手。
“下次?”杜明月冷冷的聲音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刺人心臟,“段侯爺,你還想有下次?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這話懟的段駱岐和段老夫人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直接啞巴了。
段駱岐心虛的看了一眼旁邊被打死的小廝,眸子深了深,隨即命人趕緊擡走。
“好了,既然薛小將軍走了,今日的事情就到此爲止吧。”段駱岐捏了捏眉心,這一日他真是筋疲力盡,此刻臉頰上還傳來隱隱的刺痛。
段老夫人聞言,一臉憤懣,不住的嘆氣欲轉身離開。
杜明月深知薛小將軍來這麼一鬧,自己今日要和離書一事可能無望,立馬給了門外車伕一個眼神。
一直在門外候着,甚至看了段駱岐被暴揍全過程的馬車伕立馬會意,急忙從車上跳下來,朝着侯府這邊衝過來。
“段老夫人留步!”馬車伕洪亮的聲音不僅叫住段老夫人,甚至吸引了門外許多過往行人的注意。
段老夫人一臉疑惑的看着衝進侯府的馬車伕,不解一個小小的車伕怎敢如此大膽的在侯府面前喧譁。
“今日侯夫人租我的馬車從祥王府回來,還沒給錢呢!”馬車伕一臉理所當然的朝着段老夫人伸出手,“給錢吧。”
衆人聞言,紛紛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杜明月,原本還顯得有些嘈雜的侯府莫名安靜了一瞬,衆人似乎都在等待杜明月自己掏錢。
杜明月卻遲遲未動,而大門口此刻也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路人,段老夫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杜氏!你怎麼回事?府裏一應大小事不都是你掏錢嗎!趕緊掏錢,不過幾吊錢的事兒,不要讓侯府在衆人面前丟臉!”
“就是!百姓現在都在門口看着呢!”段駱霖纔剛到侯府,就看到不少百姓聚集在門口,忍不住撥開人羣才發現,這竟然僅僅是爲了幾吊車錢。
杜明月聞言,卻並不急躁,反而一臉坦然和無辜道,“爲什麼要我出錢?我現在不還是侯夫人嗎?按道理一應大小開銷,應是侯府出錢纔是。”
段駱霖蹙眉下意識就將話頭接了過來,“分什麼你的侯府的?一直以來,家中的花銷不都是大嫂你出嗎?況且大嫂你那麼有錢,又不是沒錢,怎麼還計較起這些小錢來了?”
段駱霖不滿的看着杜明月,只覺得如今的大嫂看着真的讓人覺得陌生。
以前她最上心自己的事情,常常苦口婆心的圍着自己轉,自己身上有一點傷都擔心的不得了,還總擔心自己的錢不夠花暗暗塞錢給自己,可現在彷彿一切都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