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後悔。”
他沒有猶豫。
“能做將軍的人，是我的榮幸，若不能做將軍的人，即便有再尊貴的身份，也沒有意義。”
他需要的從不是身份，而是心之所向。
沒有遇到宋希前，他只想脫離城北那個家，所以他努力學習來到豐京，進了大理寺。
可遇到宋希，他的心裏有了明確方向。
追尋一道光。
她就是自己的光。
他不會後悔。
“確定了嗎？若是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宋希俯視着腳前的青年。
“我，裴明軒，今生只爲將軍效力，奉將軍爲君，永不後悔。”
他望着宋希的眼炙熱忠臣。
清冷絕美的女人挑脣，緩緩蹲下身，纖細的手指玩轉着匕首，抵在他胸膛，裴明軒身體繃起，目光定定看着她，沒有反抗。
“我現在若是想給你一刀，你會受着嗎？”
她輕勾着脣角，容顏昳麗妖冶，如同一朵黑色彼岸花，透着致命的佑惑。
裴明軒喉結滾了滾，粗糲的大掌握上她的手，“這會髒了將軍的手，屬下自己來便可。”
掌心細膩的觸感，讓裴明軒心頭劃過絲絲暖意，悸動也隨之加快，他滑過拿住了匕首，對着自己的胸口就要狠狠刺進去，宋希握住他的手，匕首剛點到肉上。
裴明軒怔然。
宋希脣瓣一勾，“我只是想在你胸口上刻個印章，我自己來。”
聞言，裴明軒這才鬆開手。
匕首往下滑，挑開了他的腰帶，衣服再次被一件件剝落，“嗯――”
銳利匕首刺進肉裏那一刻，裴明軒忍不住從喉間溢出一聲悶哼，拳頭倏然握緊，就這麼跪着，任由匕首在肉裏挑開，翻轉……
薄肌上沁出細密的汗珠，青筋凸起，在身上蔓延，如一條條攀爬的青蛇。
宋希的另一只手忍不住在那青筋上撫過，青年緊繃的身體打了個戰慄。
她附身，脣瓣貼近他耳畔，“疼嗎？”
青年耳根子倏然染上一層緋紅，燙得如被火炙烤，腹前的玉指所觸及之處，都似火燎過，緩緩蔓延到小腹下，裴明軒猛地睜開眼睛，抓住了那點火的手，“將軍……”
話出口，沙啞得好似幾天未進水般的飢渴。
他……
最後一刀完成，宋希收回匕首，也離開他耳側，對上他的目光，眼眸如水，“怎麼了？”
似乎方纔那魅惑的聲音不是她所說，剛纔的動作也不是她所做，可她的手此刻就在裴明軒手裏，她剛剛……
望着她平靜的瀲灩眼眸，裴明軒崩裂的理智回了些，立即鬆開她，垂下眼。
鮮血流淌而下，落在褲腰上。
宋希拿塊絲帕摁住了他傷口，“絲帕上有止血藥。”
“你可以走了。”
她起身那瞬，裴明軒落荒而逃。
今夜，裴明軒不知泡了多久的冷水，才降下那股火。
――
“多喫點。”
早膳，宋希和林微一同。
林微剛喫完碗粥，宋希又讓春意給他重新盛，還配了雞肉絲。
“昨日去了書院，感覺如何？”
林微點了點頭，“挺好的。”
宋希挑眉，“是不是聽到閒言碎語了？”
他這樣的身份，人多的地方註定不太平。
從飯碗裏擡起頭，對上宋希目光那瞬，他眸光就閃了閃，低低應，“是。”
“都怎麼說的，說來我聽聽。”
怔了怔，他還是啓脣，“他們說，我是個野孩子，幸得母親收養才能進書院，但骨子裏就是個低踐的泥腿子，不配和他們一起學習。”
“還有呢？”宋希將他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還算平靜。
“還說，我是母親用來氣侯爺的玩物，哪天和侯爺和好，就會棄了我。”
“也說，我再怎麼努力，都不可能過了皇上那關，做世子就是在做白日夢。”
說到這，半大少年語氣還是很平和，像是在訴說別人的事情，但失落感還是有一些。
“嗯，你怎麼看？”
他手微微攥起，明亮的大眼睛顫了顫，“他們說他們的，我做我的。”
“就這點氣勢？”宋希莞爾。
半大少年怔了下，看到她眼中的凌然，忽地站起，眼眸瞬間犀利，“我會證明給他們看，我可以做上世子，睥睨他們，讓他們低下高傲的頭顱，給我行禮。”
“絕不讓母親失望。”
洪亮的聲音氣勢十足，宋希滿意勾脣，“我相信你。”
輕柔的四個字，似暖陽拂過他心底，半大少年也笑了。
午時後，宋希回了趟宋府，路上看見糖人，給許真和宋耀陽各帶了一個，還有肉脯，許真也愛喫。
她到時，許真還在研究醫書，桌子上還擺着未動的午膳，丫鬟默默站在一旁，也不敢打擾。
而宋希剛邁進房來，全神貫注的少年似乎感知到了什麼，倏地扭頭看去，瞬間喜笑顏開，“姐姐。”
丫鬟愕然，她們從端飯菜來，再到擺好，又叫了他喫，可少年就好像沉浸在了另一個世界，看不到她們，也聽不到她們說話，她們便不敢再多言多動，只能靜靜地侯在一邊，全程，少年一動不動，只有翻書籍的聲音。
而她們姑娘剛來，她們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做反應，少年就已經發現了姑娘。
就好像能提前感知到一樣。
真是奇了。
他要起身，宋希摁他坐下，“又沒用膳？”
許真忙起來或者認真研究醫術的時候，便會廢寢忘食，每次都要宋希提醒他才喫。
這不，見她一蹙眉，少年就立即笑銀銀的端起碗，“我感知到姐姐要來，我纔等着的。”
“你們快去再拿一副碗筷來。”
丫鬟們看宋希，見她點了點頭纔去拿。
宋希喫飽了，但少年要自己陪那她便陪着。
全程宋希都是在給他添菜，想起自己帶的肉脯，又拿了出來，許真眼睛頓時亮了，“姐姐專門帶給我的嗎？”
“嗯，還有糖人，你喫好飯後，若是想喫再喫。”
“喫喫，姐姐帶給我的，我都喫。”
他將飯塞得滿滿的，只三兩下就喫完一碗飯，宋希無奈失笑，給他倒水，“慢點喫，糖人化了再去買。”
“不要。”他含糊應聲。
宋希打量了下他，“是不是連晚飯都沒喫，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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