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心虛地笑了笑,但感覺很暖,姐姐這麼關心他,才兩天她就發現自己瘦了。
姐姐真好。
“我以後一定按時喫飯。”
他舉手發誓。
宋希拉下他手,“光說我可不信,得看見你長肉長高了我纔信。”
姐姐是在說他不夠高?
不夠高,姐姐就不喜歡了。
“我一定能長高的。”
看來以後必須要按時喫飯。
兩人一同去了宋耀陽的院子,父親正在教他讀書,宋希到時,便見宋耀陽張了張嘴,艱難地跟着父親吐出兩個字,“人之……”
後面的話他很用力,但是沒能說出。
父親已經激動得身子在顫抖,眼淚緩緩蓄滿眼眶。
宋希也僵在原地不敢上前,怕打擾到宋耀陽。
“初……”
在父女兩期待的目光下,宋耀陽又吐了一個字。
只是之後就沒有再張口,手指在書上亂畫着,目光又變得無神。
許真帶着他去施針,“耀陽弟弟已經能開口說話,便是好開頭,或許一兩個月後,就能如同正常人一樣。”
“謝謝你。”
宋青成熱淚盈眶。
“這是我應該做的,伯父不必言謝。”
太陽落山,宋希還要去陌上茶樓,就出了宋府。
走前許真送她到門口,上了馬車,她掀開車簾,看到少年眼底的不捨,不禁莞爾一笑。
不過是沒在一個府,他就這樣了。
陌上茶樓。
宋希剛進去就有人領她上樓。
“姑娘,你還記得我嗎?”
赤膊男子笑銀銀的問。
宋希看了眼他的大塊頭,有了印象,“是那晚領我上樓的?”
“嗯嗯,就是我就是我,姑娘記性真好。”大塊頭點頭如搗蒜,開心不已。
“是他們讓你在這等我?”
“嗯嗯。”
宋希……
“姑娘以後要是再來陌上茶樓,可以直接點我做茶模,我叫無塵。”
宋希……
“若是姑娘覺得我不錯,也可以把我贖走,我會洗衣做飯還會……”
“會會會什麼會,你想屁喫呢!”
時漾突然出現對無塵一頓輸出。
他將人推到一邊,做了個請的姿勢,“仙女請進。”
柳妄已經在泡茶。
關上門,時漾就跑來宋希旁邊坐,“仙女,他沒打擾了你的好心情吧?”
宋希搖頭,“這些茶模的賣身契在你們這?”
尋常在酒樓茶樓做工的,可沒有賣身,只有一種情況,那便是這個人本就是他家的僕人。
“對,不過,這都是他們自願籤的,那位是前不久纔來的,估計是有些後悔了,或者是對仙女你上心了,想要跟你走。”
宋希……
“那二位考慮的如何?”
柳妄說不了話,宋希只能問時漾。
“我們同意了。”
時漾樂開了花。
他當然是一百個願意和仙女合作,只是師兄這邊思慮的太多。
聞言,宋希看了眼淡然泡茶的柳妄,若不是他氣質超凡脫俗,靜靜地坐那,很容易讓人忽視。
但他就是那種神邸般的清幽淡雅氣質,一言不發坐那,還是會吸引人的目光。
“好,那我先投十萬兩銀子,我們什麼時候籤合約?”
宋希直接了當。
加入輝明商會,她可以掌握更多的消息。
“現在就可以籤。”
時漾將合約拿出來。
宋希見他這麼幹脆,有些詫異,“我還沒拿銀子來,確定現在就籤?”
“我們相信仙女。”
宋希看了下合約,沒有什麼問題。
但,“柳兄是什麼原因導致的不會說話?”
前兩個條件宋希有把握做到,但柳妄嗓子的事情,她還沒有問清楚,不能貿然籤合約。
以免日後做不到,傷了和氣。
那樣的話,她寧願不做這筆買賣。
時漾看了看柳妄,見他默認,纔開口,“師兄是因爲小時候被熱水燙傷的。”
“燙傷,幾歲?”
時漾不語,師兄沒說。
只能看向他。
宋希倒了茶水,指尖輕點,在桌子上寫,“七歲?”
不能說話的痛苦,她很清楚。
如果都是她們在說,在交談,就會讓他下意識的斷絕交流,自己獨處。
長時間這樣的人,多少心理都會出些問題。
所以,她想用些他的方式,一起交流。
看到她的動作,柳妄平靜入海的眼眸如被丟了顆石子,蕩起絲漣漪。
他擡眸望向宋希的臉,這是他正式第一次看宋希的容貌。
膚如凝脂,眼眸瀲灩如水,卻也夾雜着絲凌然,看着他這個有缺陷的人時,沒有鄙夷嘲弄,只有認真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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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朱脣輕啓,“我的嗓子在邊關時被嚴重毒傷,也有段時間不能說話,是阿真治好了我的嗓子,我想他應當也能把你的嗓子治好。”
他常年流轉各地,名醫應該也是沒少尋過,大抵是治多了,覺得無望了,方纔這麼平淡。
話落半會,他修長如玉的指尖也沾了茶水,在旁寫出兩個字,“八歲。”
“那你如今幾歲?我猜……”宋希說罷,又寫,“二十三?”
他也寫,“二十五。”
宋希挑眉,“那就是傷了十七年的時間。”
“我明天帶阿真來茶樓,順便帶銀子,若是阿真說能治,我再入輝明商號籤合約。”
傷了這麼長的時間,宋希沒有把握。
他微微頷首。
宋希起身,時漾把一袋茶葉給她,“仙女,這是你前幾日救我的答謝禮,你可要收下。”
那晚回來就談事,時漾都忘記了感激宋希。
聽他這麼說,宋希沒有客氣。
第二天午時後,宋希帶着許真前來。
因爲她昨天的話,柳妄就沒離開過陌上茶樓。
“仙女來了。”
時漾歡快迎接。
許真被迎面砸來的彩虹屁驚得抽了抽,真是好一個會拍馬屁的人。
他撇嘴輕輕哼了聲,時漾懵逼。
進門,看到姿容玉貌的柳妄,許真有點兒後悔了,竟然是這麼好看的一個男的。
所有靠近姐姐的男人,尤其是好看的,就沒一個安好心。
“阿真。”
見他上下打量着柳妄,半天不動彈,宋希喚了聲。
“就是這位柳兄在八歲時,被水燙傷了嗓子。”
“哦。”
將箱子放在桌子上,他說:“坐椅子上,張開嘴。”
再不樂意,他也答應了姐姐,他不能言而無信。
柳妄依言坐下,仰頭張開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