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真施針竟也有走神的時候?”
宋希捂着胸口起身,挑眸望着半跪在牀榻邊的少年,暖黃燭光打在他尚顯清秀的側臉上,睫羽輕顫,抿着的紅脣張了張,“我……”
少年不會說謊,睫羽都帶着絲慌亂。
“應是阿真累了,好好歇吧。”
勾起榻上衣裙,越過他,在他身後穿上。
也不怕少年回頭偷看。
直到關門聲響起,少年才怔怔轉過頭,空氣中還殘留着她身上的淡淡馨香。
少年跑去沐浴,放的都是冷水。
身體燥熱散去,腦海裏卻甩不掉方纔那清晰的柔軟觸感,輾轉難眠,卻做了夢。
夢裏,一雙瀲灩眼眸勾着他倒在紗幔中,玉指挑着他下顎,語調魅惑,“阿真不乖。”
白色披帛勾住他脖頸,讓他俯下身。
……
長遠侯府。
藍色披帛勾着邪肆男人的脖頸,“王爺夜夜在我房裏守株待兔,不怕被人發現嗎?”
男人拇指輕輕撫過她脣瓣,“發現了殺便行。”
“外界都傳王爺閒散,隨心所欲,可王爺暗衛頗多,眼線也衆多,王爺當真無求?”
宋希一直想挑破這個問題。
男人笑了笑,“沒有那夜的荒唐,我確實無求,可那夜,有個小狐狸勾走了我的魂,從此我有了所求。”
“暗衛和眼線皆是爲求她所培養,如今找到了所求,小狐狸的所求便是本王所求。”
他在懷中女子脣上印下一吻。
女子玉指抵他脣微推,瀲灩眼眸冷然,“那倘若我要這世間至巔權利呢?”
男人聞言,眼眸漾開抹笑,“至巔權利而已,我們恭送皇兄賓天就可。”
宋希勾脣,“恐怕不用我們動手,皇上的枕邊人就要將這江山拱手送人了。”
“希希查到什麼線索了?”
“只是猜測罷了。”
宋希把宮女說的事情告之他,又說:“皇后蓄意讓我上戰場,不可能是因爲看中我的實力,想助我晉升。”
“也不可能這麼好心,只爲沐閆這個沒用的侯爺,大動干戈的害我。”
瑞王眯起幽深的眼,“希希的意思是,皇后通敵叛國?”
“王爺覺得呢?”
她挑脣。
“本王相信希希的判斷。”
他把玩着宋希的秀髮,眼裏只有要溢出來的寵愛。
皇后殺害他的希希,不管她有沒有通敵叛國,希希想要她是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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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裏需要幾位眼線。”
宋希又說。
“這事本王來安排。”
他附身薄脣壓在她脣上。
……
在承親王府養了三日,裴明軒的毒才徹底清除。
期間,宋希派人偷偷給他藥。
宋希只相信許真的手藝。
看着手中的白色藥瓶,裴明軒嘴角總忍不住揚起。
小廝見狀,心底很是疑惑。
不知是哪家姑娘給少爺送的,少爺如此寶貝。
有個丫鬟走來,“少爺,王爺讓您去望軒。”
“嗯。”
裴明軒起身,看了看這個他住了三日的院子,也是他母親曾經住過的地方。
院子裏有些花樹,都是母親親手栽種。
其中有一盆黑古茶,是母親在懷他時親手栽種,寓意安詳沉靜。
他讓小廝帶走了黑古茶。
母親的死因,他一定會查清,讓劊子手付出代價。
望軒。
白髮蒼蒼的老人,望着他髮妻的靈牌,裴明軒正在拜別。
“孫兒,你確定要回丞相府嗎?”
儘管已經知道答案,但承親王還是想再問他最後一次。
當年女兒之死,他信了丞相所言,但這幾日聽孫兒和初靈的分析,女兒之死不簡單。
他怕他失而復得的孫兒,進了丞相府這個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會如女兒一般。
“嗯,是時候讓那些害母親的人還債了。”
裴明軒起身,一雙丹鳳眼堅定銳利。
承親王無奈轉身,“那走吧,外祖父親自送你回去上族譜。”
丞相府衆人昨日就已經收到承親王的消息,這會都在等着他們兩個人。
前廳裏,王府衆人都已經齊了。
三房兄弟都未分府,妯娌孩子衆多,還有幾位族叔族伯。
丞相夫人眼睛還有些紅紅的。
昨晚她聽到丞相真的要讓裴明軒上族譜時,鬧了許久。
裴明軒一旦上族譜,那就是長子,她兒子要被壓一頭,她不願。
當初是她和王成先情投意合的,是安禾郡主橫刀奪愛,設了比賽,讓王成輸了比賽,被迫實現荒誕的賭約,娶了她。
而她只能被迫做妾。
好不容易,終於奪回了屬於自己的名份,現在又要被踐人之子所奪,這讓她怎麼能接受。
可是這事情鬧到了聖上跟前,現在天下人皆知裴明軒就是那踐人之子,不讓進門不讓上族譜,夫君和她都要遭非議,還可能會惹怒了皇上。
這些她心裏都清楚,但她就是想鬧一鬧發泄一通,心裏頭才能好受。
好在夫君最愛的還是她,容她鬧了小脾氣,給她許下承諾,不會讓裴明軒在府中待太久。
只要夫君還能除掉裴明軒,現在的一切她都忍。
衆人都默默坐着,沒敢說什麼話。
當年之事他們也不清楚,但也知道丞相不太喜歡安禾郡主,只是在外人面前不得不佯裝恩愛罷了。
現在當年那個死掉的孩子,突然回來,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夫妻二人不會好受。
只是這些都是大房他們自個的事,他們不會瞎操心。
王錦眼瞳也是犯着猩紅。
做了多年長子,突然要做次子,而且算來還是庶子,他心裏如何會平衡。
而且這個人還是他向來不屑的窮酸貨。
爲什麼裴明軒就不能好好做他的窮酸貨,爲什麼要回來搶他的東西!
不,這府中的一切都是他的,裴明軒休想得到一分。
呵呵,老子讓你走着進來,躺着出去。
“家主,承親王帶着……”
管家猶豫了下,還是脫口,“帶着大公子進府了。”
此話出,王錦的拳頭就攥得咯吱咯吱響。
衆人跟着丞相一同出廳迎接。
沒辦法,承親王都跟着來,他們只能拿出十分恭敬的態度。
王丞相向來是會裝的。
也是因爲如此,當年他和安禾郡主的關係究竟如何也沒人清楚。
就連承親王這個父親,都沒能看出什麼異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