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林傾月的話起到了作用，東方起體內不再排斥她的靈力灌入。
而林傾月趁此機會，將自身的靈氣源源不斷地灌入他的體內，將他奇經八脈裏混亂的靈力梳理後引導回丹田。
感受着他的氣息漸漸平靜下來，林傾月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顆腦袋從窗口探進來，看到裏面的場景時，倒抽了口冷氣，而後身軀一躍跳進了大殿。
來人是老龜，整個晚上他都守在神殿廣場上，焦急地等着。
前半夜，整個神殿靜悄悄的，什麼情況也摸不清楚，他不敢輕舉妄動怕幫不上忙，反而還添亂。
到了後半夜就聽到依稀有打鬥的聲音傳來。
但因爲神殿內外特殊的陣法防護，他試了好幾次都沒辦法闖進去。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大殿頂層突然發出強大刺眼的金光，把城裏的巡邏兵都給吸引來了。
等金光散去之後，神殿的防護陣法也突然失效。
於是老龜就從神殿外頭，一路爬了進來。
進來之後，他一眼就看到重傷的林傾月和奄奄一息的東方起。
“呀，怎麼傷成這樣？東方起公子他……”
林傾月道：“他還沒死，也不會死！”
林傾月本欲與鄭靈歸同歸於盡，因東方起插手，她的本源之力才未耗盡。
而東方起雖耗大半本源之力，但彼時鄭靈歸已被林傾月重創，因此他也未完全透支。
如此，也算是萬幸。
老龜道：“剛纔這裏鬧出的動靜太大。已經驚動了皇城衛，我們必須要快點撤離，要不然又得大動干戈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地下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剛纔這裏的動靜那麼大，肯定也早就驚動了神殿裏的其他人。只是因爲強者相鬥，氣場碾壓之下那些牛鬼蛇神不敢輕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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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氣場變弱，他們自然要衝上來了。
“快走！”老龜變出妖身，伏在地上：“讓東方公子趴我背上，我揹他走。”
林傾月靈力損耗嚴重，東方起又重傷，自然不宜再和神殿內的人纏鬥。
於是，她快速地將東方起放到老龜的背上，叮囑道：“他傷得嚴重，小心些。”
老龜道：“你自己也當心。我們從神殿後面的窗口下去，”
林傾月點了點頭，看着老龜揹着東方起從窗口跳出，穩穩落地。她才緊隨其後，也跟了上去。
幾乎在他們剛剛離開的那一刻，大批的侍從涌了進來。
衆人入目所見，是一片焦黑。
殿內金磚崩裂碎滿地，殿柱斷折覆塵埃。連歸元天神的寄身神像也已倒塌，頭顱滾在一旁。
所謂神明護佑，終究成了一場笑話。
神殿的侍從，這些年來爲非作歹，貪得腦滿腸肥。
他們深信權勢是神明所贈，雖未見神顏，卻篤定神殿頂層有神明棲居。
可如今此地成了廢墟，若真有神明，怎麼會連自己的地盤都護不住？
“大主教到！”
大主教在兩名護衛的攙扶下來到頂層。
大主教是條雙頭蛇妖，昨晚被林傾月砍掉了一顆腦袋後，魂魄好不容易逃走，又花了一夜的時間才憑藉另一顆腦袋得以復活。
此刻，看着大殿的廢墟狼藉，他才明白對方真正的目標是鄭靈歸。
別人不知道，可是他清楚得很。
鄭靈歸根本不是什麼神明，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合夥編造的一場謊言。
鄭靈歸是鬼修，實力強大深不可測。
但此刻……
他在殿內感應不到鄭靈歸的任何氣息，她……就這樣死了？
震驚之餘，大主教很快又冷靜下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這一定是神明給我們的考驗。神明要看看我們是否是忠誠勇敢的衛道士，所以才讓歸元神殿纔有此一劫。”
“而我們……我們未能保護好神殿，讓歹徒進來冒犯神明。神明一定是生氣了，因此暫時離開了神殿。只要我找到匪徒，將其緝拿歸案，神明就會原諒我們的過錯。”
如此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後，成功地讓手下人信服，紛紛嚷着要緝拿兇手。
大主教眼底露出一抹陰鷙的笑：死了又如何？反正也沒人知道真相，我說有神，神就無所不在。只要教內勢力不到，我就是世間真正的神！
厲府。
昨晚老龜沒有參與其中，因此他這個宣教大使的身份，就沒有暴露出來。
將林傾月和東方起安置在厲府後，他就出去打探消息。
不多久，老龜去而復返。
“林小姐，歸元教真是死性不改！僞神都被滅了，他們竟把這說成一場刺殺。如今全城都在緝拿刺客，外面到處是巡邏兵，挨家挨戶排查外鄉人呢。”
“昨夜您不是和大主教交過手嗎？爲何不直接殺掉了事？哎，不行——不能讓他們繼續猖狂下去。林小姐你現在重傷在身，不便再冒險。我來想辦法殺了大主教，看他還怎麼裝神弄鬼！”
“老龜！”林傾月喊住了他道，“他的命，是我故意留下的。”
“啊？爲什麼？”老龜顯然不能理解。
林傾月道：“殺他不難。可殺了他之後呢？神殿裏還有其他的人，鬼方國的朝廷裏也全是歸元教的勢力。他們已經在人民心底種下了神，若不能從心底拔出，那麼殺再多人都是枉然。”
老龜聞言，急得團團轉：“那該如何是好？”
“我此番元氣大傷，需要一段時間調養恢復。等我恢復之後，自有手段對付他們。”
老龜連連點頭：“對對，你和東方公子的身體要緊，這幾天你們好好養傷。保險起見，我告病在家，哪裏都不去，就在門外替你們守着，免得叫旁人打攪。”
本源之力的損傷對修仙者的身體損傷很大。接下來的幾天裏，林傾月一邊要調理自己的內息，一邊又要幫東方起療傷。
好在林傾月的神魂足夠強大，三天之後就漸漸緩和過來，恢復了許多。
而東方起的氣色也開始恢復，有時林傾月看到他睫毛微顫，將醒又未醒。
她望着東方起，喃喃地問：“你夢見了什麼？可是我們的前世？”
前世到底是什麼緣故，竟讓阿灼能抵抗得住紅蓮業火的焚燒，保住了魂魄？
還有她自己，本也該在那場火裏魂飛魄散，爲什麼會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三千年後的齊國？
“老龜。”
她揚聲喊了一聲。
房門打開，忠誠的老龜應聲而入——他已經在外頭守了他們三天，始終寸步不離。
“林小姐，你的氣色好多了。”老龜這幾天無時無刻不在擔憂，直到此刻心裏的大石頭才終於放下來了。
“東方公子怎麼樣了？怎麼一直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