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番外3:蘇婉的歸宿

發佈時間: 2025-09-19 06:3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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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外果然停了一輛馬車,車轅上坐着那位穿着紅衣的“未婚妻”,而顧逢春正站在車旁,手裏拎着個小包袱,模樣像是真要啓程。

蘇婉跑得急,額頭上沁滿了細汗,胸口還在不住起伏,她快步上前,聲音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你……你真的要跟她回去成親了?”

顧逢春沒回答,看着她問道:“你是特意出來送我的?”

蘇婉抿了抿脣,指尖攥緊了裙角,澀然開口:“你真的喜歡她麼?”

顧逢春道:“不喜歡。”

“那你爲何……”

“蘇姑娘,我已經三十二了。”

蘇婉眼眶微微泛紅:“可你之前不是說,婚姻之事不會將就的嗎?”

“我改主意了。”顧逢春溫聲道:“這段時日我看到攝政王和王妃舉案齊眉,還有兒女相伴,日子過得那般幸福,所以忽然覺得,有個家也不錯,哪怕娶到的不是心愛之人。”

蘇婉忽然就不說話了。

顧逢春等了一會兒。

那位“未婚妻”見狀,適時開口:“拜託,我這麼大個人還在這兒呢,你們別當着我的面眉來眼去好不好?”

說罷,她又看向顧逢春:“你既然答應了要娶我,就不準反悔,趕緊跟我回寨子成親。”

蘇婉一愣:“寨、寨子?”

紅衣女子挑了挑眉:“清風寨沒聽說過嗎?”

清風寨可是土匪窩!

蘇婉着急道:“你怎麼能娶一個女土匪?!”

劇本里有這一段嗎?顧逢春正疑惑。

那女子便一刀砍在了車轅上,兇惡道:“誰說是他娶我了?是老孃娶他,他要入贅給我當壓寨夫君的!要不是我前面剋死了八個男人,這便宜事還輪不上他呢!”

蘇婉聽到最後一句,那還得了,立即道:“不行,他不能給你當壓寨夫君!”

女子惡狠狠道:“你是他什麼人,憑什麼說不行?”

“我……”蘇婉頓時噎住,是啊,她有什麼資格替他拒絕?

顧逢春看她一臉爲難,已經不想演下去了,他對着那馬車上的女子說道:“我不跟你走了,你自行離去吧。”

任務沒完成,女子哪敢走人?

她眼珠機靈的轉了轉,當即把刀拔出來對着他,兇狠道:“我早就看出來你不是心甘情願跟我走了,原來是跟她有一腿!”

這般逼婚的場面可不多見,四周已有不少百姓湊過來看熱鬧。

顧逢春掃了眼圍觀的百姓,皺了皺眉,對那紅衣女子道:“姑娘慎言,我是心悅她,可她對我無意,我們也並非你說的那般不堪。”

紅衣女子冷哼一聲:“你當我瞎呢?她若是對你沒有情意,何故來攔着你?喫飽了撐着不成?”

顧逢春看了蘇婉一眼,見她並不答話,眼中不由劃過一抹失落。

他對紅衣女子行了個江湖人的抱拳禮,誠懇道:“姑娘請回吧,在下曾在朝中做事,給你當壓寨夫君怕是不妥。”

紅衣女子道:“那是曾經又不是現在,有何要緊?不過我三娘子也不願強人所難,你可以留下,但我不能白跑一趟。

“自斷一根手指,我便放過你。”

蘇婉心下一驚,立馬道:“不行!”

紅衣女子道:“輪不到你說不行!”

話音一轉,“但你若是捨不得,你倒是可以替他。”

蘇婉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行,我替他就是!”

紅衣女子直接把刀丟給她腳邊,爽快道:“請吧!只要自斷一根手指,我立馬就走,絕不糾纏他。”

蘇婉拾起那把殺豬刀,嚥了咽口唾沫。

正要手起刀落,一只修長的手忽然從旁伸來,穩穩攥住她的手腕,隨即一把奪過刀,“噹啷”一聲擲在地上

“夠了!”顧逢春不悅道。這一聲是對那紅衣女子說的,顯然是動了氣。

蘇婉卻慌了,生怕紅衣女子反悔,急忙要彎腰去撿地上的刀,卻被顧逢春攔着。

蘇婉都急哭了:“得按她說的做,不然她就要帶你回去當壓寨夫君了!”

顧逢春認識她這麼久,從未見過她哭,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紅衣女子冷笑道:“她都肯爲你自斷手指,還說不喜歡?你們兩個合起夥耍老孃呢?”

圍觀百姓紛紛點頭,他們都看出來了。

不等顧逢春開口,蘇婉便氣急地朝那紅衣女子說道:“我就是喜歡他,怎麼了?他不願意給你當壓寨夫君,你憑什麼逼他斷手指?憑什麼用這種法子強人所難!”

圍觀百姓轉頭對紅衣女子指指點點。

等蘇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臉紅得滴血,卻彷彿鼓足了勇氣,一把握住顧逢春的手,衝那紅衣女子說道:“他不會給你當壓寨夫君,他是我的!”

總算承認了!

紅衣女子作出一副知難而退的模樣,擺了擺手:“罷了罷了,真沒意思,讓給你就是,天下男子多的是,我三娘子纔不跟人搶男人。”

說罷便駕着馬車揚長而去了。

百姓們看熱鬧沒了,很快就散了去。有幾個跟蘇婉相熟的,還打趣了她幾句,問何時能喫到她的喜糖。

蘇婉只能硬着頭皮糊弄道:“過陣子再說。”

“還過陣子?”其中一個大娘笑着調侃,“我看啊,你動作可得快點!萬一哪天那女土匪後悔了,再回來把顧先生劫走,你可就沒地方哭去咯!”

蘇婉一聽,握着男人的手忽然緊了緊。

她全然沒注意到,醉香樓二樓的雅間窗戶大開着,沈霜寧正趴在窗邊,全程觀摩。

沈霜寧見底下的兩人牽着手進了大堂,這才笑着轉過頭:“那個紅衣女子你哪裏找來的?”

蕭景淵攬着她的腰,漫不經心道:“鎮撫司裏的一個暗衛罷了。”

“還是你有辦法,不過你怎麼想到用這招的?”沈霜寧好奇道。

蕭景淵聞言,幽深的鳳眸裏閃過一片暗色,快得讓人無法捕捉。他輕啄她的脣,道:“自然是你夫君聰明瞭。”

蕭景淵之所以會想到用這招“激將法”,純屬是因爲他是過來人。

雖說當年謝臨並非故意刺激他,可他還是在謝臨一次次有意無意的刺激下,認清了對沈霜寧的心意。

更別說後來得知謝臨要同她成親的消息時,他頭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只盼再也醒不過來。

在離開蘇州之前,沈霜寧見證了蘇婉和顧逢春婚事。

婚宴就在醉香樓舉辦。

兩人的婚事沒有雙方父母在,倒是省去了許多繁文縟節,蘇婉是二婚,原是想辦得低調些,沒想到那日卻來了很多人。

仔細一問才知,原來那天“女土匪逼婚”的鬧劇,竟被茶館的說書人編成了一段“美人救英雄”的佳話,在蘇州城裏四處傳唱。

許多人因此慕名而來,沾沾喜氣。

自那以後,醉香樓的生意更加紅火了。

蘇婉是在很久之後,才從顧逢春口中得知,那天發生的事是一場戲。

“好啊,你居然瞞了我這麼久!顧逢春,你怎麼能騙我成親!!”

顧逢春老實巴交的道歉。

蘇婉並不接受,她一跺腳,氣呼呼地扭身出去了,還丟下一句,“顧逢春!我不跟你過了!”

好半晌,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

“爹爹,娘真的不跟你過了嗎?她是不是要丟下我們了?”小奶團扯了扯父親素色的衣角,鼻尖微微泛紅,眼看就要掉小金豆。

炕頭上,六歲的顧詢正掰着手指頭數着,頭也不擡地說:“這是娘這個月第十一次跟爹說‘不過了’,比上個月多了兩次,居然打破記錄了!”

這些年,蘇婉在顧逢春這兒完全釋放了天性,不像是在東宮那時一樣,過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如今她偶爾耍耍小脾氣,成了家常便飯。顧逢春也樂意寵着她。

顧逢春無奈地看了長子一眼,不緊不慢地起身,溫聲訓斥:“詢兒,爹讓你跟着先生學術數,是讓你明事理、算賬目,不是讓你用來記這個的。別總跟寧舟學些那些不着調的。”

顧詢吐了吐舌頭,乖乖應了聲“是”,又低頭玩起了手裏的算盤。

“爹爹去哪?”顧念看到顧逢春要走,連忙手腳並用地爬過去。

顧詢眼疾手快,一把將幼弟拉了回來,小大人似的皺着眉,一臉老成道:“爹是去哄娘了,你別跟過去添亂,娘一會兒就回來了。”

不過這次顧逢春哄妻子的時間長了些,花了整整一晚上。

顧念第二天看到爹爹脖頸上的抓痕,於是哭着對蘇婉說:“嗚嗚嗚!娘不要跟爹爹打架!”

顧逢春老神在在地喝茶。

蘇婉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什麼,耳垂浮上一層薄紅,抱起幼子哄道:“念念不哭,爹孃沒有打架,真的沒有。”

顧念抽抽搭搭道:“我不信,爹每次去哄娘,房裏動靜都可大了!還有孃的聲音……你們就是在打架!”

蘇婉瞪大眼睛,臉瞬間紅透,不知如何解釋。

顧逢春及時將幼子給拎了出去。

再回來時,只有顧逢春一人,他說道:“念兒怕咱們真的分開,所以每次都躲在外面偷聽。這些話他沒跟旁人說過,放心吧。”

蘇婉聽着,心裏忽然一軟,又有些愧疚。

她跟夫君鬧彆扭,那是小兩口間的晴趣,可落在孩子眼裏,卻是真的擔心爹孃會分開,會吵架。

自那以後,蘇婉當着孩子面,再也沒有說過那樣的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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