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就算她毒解了,跟你也懷不上。

發佈時間: 2025-09-19 06:19:21
A+ A- 關燈 聽書

康公公靜靜立在宮殿門口。

王皇后沉銀半晌,道:“你父皇今夜必會找你問話,不論他說什麼,你只管認錯,主動把南方三州的兵權交出去。”

瑞王心下一驚:“交兵權?可是,倘若他真應了呢?”

“他不會的。”

王皇后穩穩地坐在鳳位上,脣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冷笑,“你父皇是個膽小又多疑的性子,最怕天下大亂。南方三州兵強馬壯,他若真忌憚你,反而會先穩住你,絕不會貿然收回兵權,逼得你狗急跳牆。”

瑞王聞言,定了定神。

“再說了,就算他真的收走了你的兵權又如何?”

王皇后緩緩起身,鳳袍曳地,視線投向遠處,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

“我們在南方經營了這麼多年,你手下的兵將,哪個不是你一手提拔起來的?他們認的是你的人,而不是朝廷的兵符。帝王若是趕盡殺絕,我們也不必留情!”

王皇后擡手搭在瑞王肩上,用力按了按:“我早已佈下後手,你且按母后說的做,主動請辭交權,先穩住你父皇。”

瑞王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兒臣明白了!”

御書房。

“不過是些民間流言,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宣文帝坐在龍椅上,面容在燭光下顯得愈發瘦削,輕咳了幾聲。

瑞王維持着跪姿,雙手將請辭奏疏舉過頭頂:“兒臣離京數年,鎮守南方雖不敢言勞苦,卻日夜思家心切。如今國泰民安,兒臣只想卸下兵權,回京陪伴父皇和母后,晨昏定省,盡一盡爲人子的孝心。還請父皇應允!”

宣文帝沉默了片刻,忽然道:“過來,讓朕好好看看你。”

瑞王垂着眼,遲疑片刻方纔起身,走上前去,在御案前停住,依舊微微低着頭,姿態恭順。

帝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辨不清喜怒。

“長高了。”

瑞王沒有說話。

宣文帝關切道:“在鎮撫司裏可有受苦?”

瑞王微微扯了扯脣角,鎮撫司都是他眼線,自己挪一下屁股都有人上報給他,現在裝什麼慈父?

心裏這麼想,面上卻擠出了兩滴淚,露出恰到好處的隱忍:“……沒有。不過是坐幾天牢,比起在南邊打仗,算不得喫苦。”

宣文帝朝他伸手,讓他把請辭奏疏拿過來。

瑞王依言遞過去,心裏有些緊張。

宣文帝看着他的奏疏,好一會兒沒發話。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聲撕裂寂靜的急報。

“報——!”

侍衛匆忙進來:“啓稟聖上!東南沿海急報,海寇突襲泉州港,已折損二十艘戰船!泉州衛所抵擋不住,已連發三道求救文書!”

瑞王臉色微變,海寇早不襲晚不襲,偏在他請辭交權時突襲……幾乎可以確認,這便是母后的佈置。

擡眸時,恰好撞進宣文帝深邃如潭的眼底。

瑞王心頭一緊,飛快將眸底的情緒斂去。

御書房靜了片刻。

宣文帝將手裏的請辭奏疏隨手一丟,看向瑞王:“泉州水師久未征戰,怕是生疏了。你,速回南方調集兵力,去泉州平定海寇……”

瑞王那句“兒臣遵旨”已到嘴邊,就聽到宣文帝下半句話,

“另,傳令蕭景淵爲東南督軍,持節鉞隨你同行,協助調度糧草、查探賊情。”

瑞王猛地擡頭。

聖上口諭當晚下達燕王府。

沈霜寧睡得不算沉,是以蕭景淵起身出去時就醒了。

不一會兒,蕭景淵轉身進來時,見她已靠坐在牀頭,長髮鬆鬆挽着。

他不由放輕腳步,溫聲道:“吵到你了?”

沈霜寧搖搖頭:“出什麼事了嗎?”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要離京一段時間。”

蕭景淵將宮裏發生的事說給她聽。

沈霜寧纖眉微蹙:“這個時機,未免太巧了。”

蕭景淵已經猜到怎麼回事了,坐到牀邊,“嗯”了一聲:“聖上派我督軍,明面上是協助,實則是監督瑞王,探一探他的底細。”

“此去必定危險重重,你多加小心。”沈霜寧正色道。

蕭景淵在她額間輕輕落下一個吻:“別擔心,我自有安排。你先睡,我還有事要處理。”

沈霜寧有些疑惑,這麼晚了他還要去做什麼,可想到他明日就要走了,許是去做什麼準備,也就沒多問。

見她安分躺了回去,蕭景淵才披了件外衣出門。

慕漁得到消息,已提前在妙手堂等着,見他來了,直接遞了把匕首過去。

“取心頭血,配上我的藥,能保證她至少三個月內不會毒發,你也能放心離京了。”

蕭景淵接過匕首,二話不說便要將刀尖對準心口,動作乾脆得沒有半分猶豫。

慕漁眼皮一跳,連忙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急聲道:“等會兒!還是我來吧!你這下手沒輕沒重的,別真捅出個窟窿來!”

慕漁接過匕首,有些遲疑,終究還是勸道:“心頭血損耗元氣,取一次至少要靜養一個月才能緩過來,你明日就要啓程,一路勞頓,還要應付瑞王……”

“無妨。”

蕭景淵打斷她,乾脆地扒開衣襟,露出線條分明的胸膛,肌理間還留着幾道陳年舊疤。

慕漁知道再說什麼都是多餘,也不再勸了。

她握着匕首,極快地劃下一道淺而精準的傷口,血珠瞬間涌了出來,殷紅得刺目,順着肌理滑落,滴落在預先備好的玉碗中。

蕭景淵眼皮也未眨一下。

時間緩緩流逝,慕漁見血取夠了量,立刻撒上止血的藥粉,用乾淨的布條緊緊裹住傷口。

足足小半碗心頭血,蕭景淵的面色肉眼可見地蒼白。

慕漁從匣子中拿出裝着補血丸的藥瓶,遞給他:“聊勝於無,每日三顆,稍補氣血虧損。”

蕭景淵道了聲“多謝”,似是想到什麼,問道:“這個毒可會影響她生育?”

“這毒入體日久,會損傷根本,若不及早解開,怕是……很難有孕。”

“還差哪味藥材?”蕭景淵攥緊了手指。

“幽冥花。”慕漁話音剛落,眼睛倏地一亮,急忙問道:“你要去的是泉州?”

蕭景淵:“正是。那幽冥花在泉州境內?”

“不在泉州城裏,但離得不遠。”

慕漁解釋道,“幽冥花生在泉州附近的黑石山,那地方邪性得很,常年瘴氣瀰漫,毒蟲遍地,幽冥花又恰好生在懸崖邊,不好採摘。”

“這花極爲稀有,黑市上一朵就值千兩,還常常價無市呢。”

要不是缺了這一味藥材,她也不至於這麼久還沒研製出解藥。

蕭景淵垂在身側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上一世的畫面突然撞進腦海——

那時他領兵在外,沈霜寧獨自留在京城,某次他回京述職,撞見她站在宮牆下,望着別家夫人懷裏的嬰孩出神。

她是極喜歡孩子的,卻因爲身中寒毒,才失去了當母親的資格。

他對孩子向來沒什麼感覺,卻很想跟她有個孩子,光是想想,心頭便會涌上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意與期盼。他們的孩子定然不差。

“我知道了。”蕭景淵緩緩開口,“到了泉州,我會想辦法找到幽冥花。此事……先瞞着她,不必讓她徒增憂心。”

這時,慕漁毫不留情地潑了盆冷水:“就算世子妃毒解了,跟你也懷不上。”

蕭景淵眉頭一皺:“爲何?”

“你說呢?”慕漁一言難盡地看着他,又似是憐憫:“除非,你想生出個怪胎。”

蕭景淵頓時瞭然了,臉色又蒼白了幾分,他閉上眼,似是萬分痛苦。

浮動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