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若晗揚着聲音嘲諷道:“有的人穿上綾羅綢緞,自覺外表光鮮,可內裏還是上不得檯面的鄉下土包子,能登平陽侯府的門,都是侯府心懷感恩,這樣的人不能給太多眼神,否則他們會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蹬鼻子上臉,怕是以後會常來侯府打秋風呢。”
榮芷想要爲李晚月他們說話,可寧若晗沒有指名道姓,自己若替他們解釋,便是對號入座了。
她只得道:“若晗姐姐,還是不要說同咱們無關的事了。”
兩個涼亭離的很近,寧若晗的聲音又不小,李晚月自然聽到了。
但她也不能上趕着對號入座,只是半開玩笑的和世子夫人說道:“都說京中大家族的貴女知書達禮,嫺靜溫婉,我今兒瞧着似乎也不全是這樣的,也有些刁蠻刻薄,言行潑辣的,和鄉下的無知婦人,無甚區別,倒是開眼了。”
世子夫人笑了笑,這位謝少夫人初到京中,原以爲面對這樣的嘲諷是會忍氣吞聲的,沒想到是個不會喫虧的。
寧若晗一聽,氣的站起身,被蘇語嫣拉住手腕,人家同樣沒有指名道姓,你上趕着找人家理論,不就是承認自己刁蠻刻薄?
寧若晗甩開蘇語嫣的手,從小到大,還沒有人說她刁蠻刻薄,今日被一個農女說到臉上,她怎麼忍的下這口氣?
她三兩步來到李晚月面前,怒道:“你這個農女,憑什麼罵我刁蠻刻薄?”
李晚月語氣輕緩:“這位小姐在說什麼?誰說你刁蠻刻薄了?”
“就是你,你方纔那話不就是在說我嗎?”
“我連你是誰都不認識,爲何要說你?”
“因爲你覺得我方纔說你是上不得檯面的農女,你受不了,就罵我。”
“原來,小姐方纔是在罵我呀?”
“罵你怎麼了?說的難道不是實話?你難道不是上不得檯面的農女?也不知謝晏是不是眼瞎了,放着語嫣那樣才貌雙全的女子不要,看上了你,誰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麼手段?”
世子夫人皺眉,聲音冷了下來:“寧小姐慎言,謝少夫人是我平陽侯府的貴客,你這般放肆,有失體統和大家閨秀的風範。”
轉而又勸李晚月:“晚月,你不要和她計較。”
李晚月笑着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擡手打了寧若晗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的太快,衆人都沒反應只過,只聽到一聲脆響,頓時在場的人都愣住了,沒想到李晚月敢打人。
蘇語嫣皺眉冷斥:“李小姐,你太過分了,若晗可是尚書家的千金?你怎麼能動手?”
寧若晗反應過來,難以置信道:“你一個農女,你敢打我?”
她擡起手就要朝李晚月臉上招呼,被李晚月擒住手腕:“打你一巴掌那是輕的,我是皇上親封的安平縣君,皇上可是在聖旨上誇我溫良賢淑,博學知禮,你卻說我是上不得檯面的無知婦人,你是在質疑皇上的話嗎?”
寧若晗心下一驚,她忘了李晚月除了是謝晏的妻,還是皇上親封的縣君,且有封號,而她自己還是一介白身呢。
李晚月接着道:“寧小姐,你若是覺得我不該打你,那咱們就去聖上面前分說分說,看看他當初誇我的那些話是對還是錯?若是錯的,我向你賠禮道歉,讓你打回來如何?”
寧若晗癱倒在地,她敢質疑皇上嗎?敢說皇上是錯的?除非全家都活膩了。
隨後立刻求道:“李小姐……不,謝少夫人打的對,是我的錯,不該那樣說你,請你原諒我。”
李晚月俯視着地上的人,說道:“寧小姐知錯就改,我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這次就算了。”
世子夫人眼含欣賞的看着李晚月,果然,能被皇上封爲縣君的,不是一般人。
李三棟和秦玉珍一臉佩服,自家姐太厲害了。
蘇語嫣把寧若晗扶了起來,就見李晚月擡步走到她們的涼亭,桌上放着筆墨,她拿起筆在桌上寫了幾首詞。
是她們方纔飛花令的主題,分別以‘酒’‘春’‘花’‘雁’爲題。
李晚月把紙塞到寧若晗手裏:“不要以貌取人,更不要帶着偏見看人把人看扁了。”
說完,她看向世子夫人說道:“夫人,歇夠了,咱們去別處走走吧。”
“好。”
等他們離開後,榮芷纔回過神,她立刻上前問:“若晗姐姐,你還好嗎?夏荷,快去拿冰帕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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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立刻跑去拿來冰帕子讓寧若晗敷臉。
李晚月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所以她臉上只有淺淡的紅印,冰帕子敷過後就沒事了。
蘇語嫣幾人各自傳閱紙上的詩詞,眼睛瞪大,這詩詞她們從來沒讀過,若是李晚月作的,那她的才華該有多好啊。
蘇老太傅都不一定能作出這樣的詩詞。
正在幾人震驚時,蘇老夫人和榮老夫人走了過來。
蘇語嫣是和蘇老夫人一起來的侯府。
蘇老夫人見幾人臉色不好,走上前詢問。
“幾個丫頭這是在玩什麼呢?”
寧若晗低下頭,蘇語嫣答:“祖母,我們是在玩飛花令。”
“哦?誰贏了?”
蘇語嫣這時不敢說自己贏了。
蘇老夫人隨手拿過她們手裏的紙張,瞬間就被上面的詩詞吸引了。
她年輕時也是頗具才華,很喜歡詩詞曲賦,所以嫁給蘇老太傅也是琴瑟和鳴。
她激動的捧着詩詞,口中不停說道:“妙啊,妙啊。”
“這詩寫的如此精妙。”
“這首也不錯。”
“老身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樣的佳作,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然後一臉期待地看着幾名少女,問:“這是誰作的詩?”
幾人面面相覷,榮芷說道:“這是方纔謝晏的夫人李晚月寫的。”
“她在哪兒?老身能不能見見她?”
榮芷只好讓夏荷去請李晚月。
李晚月聽到蘇老太想見她,長者想見,她不能推辭,跟着夏荷返回涼亭。
世子夫人跟在她身邊,到了涼亭,向她介紹亭中的兩位老人。
着墨綠色祥雲紋錦服的是榮老夫人,着絳紫色團福紋錦服的是蘇老夫人,兩位老人皆是面相和善,慈眉善目。
李晚月上前行禮問安。
蘇老夫人站起身,捧着紙張激動的問:“謝少夫人,這幾首詩作可是你作的?”
李晚月搖頭:“蘇老夫人喚我名字就好,我沒有這麼好的才華,只是在遊商那裏買過一本詩集,這些都是詩集裏面的作品。”
“既是詩集,還有沒有雖的詩作?能否麻煩晚月再寫幾首?”
“可以。”
李晚月說完,走到木桌處,提筆又寫了幾首。
蘇老夫人看的不住點頭,眼神晶亮。
“這樣好的詩作,竟沒有傳開來,着實可惜啊,敢問晚月,老身可否將這幾首詩作拿給我家老爺傳看?”
李晚月點頭:“可以,我把作者的名字標上,老夫人拿給誰看都可以,也可以送去書齋,供學子鑑賞。”
“好,老身謝謝你。”
李晚月把作者名稱和字號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