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月？”
聽到聲音，李晚月回過頭，看到高聰慧一臉驚訝的打量她。
“真的是你。”
高聰慧臉色難看，沒想到一個多月沒見，李晚月大變樣了。
皮膚白了些，還變得細膩了，身上穿着細棉布裙，整個人氣質也變了。
李晚月沒搭理她，繼續看向櫃檯。
高聰慧見她無視自己，不悅道：“我在跟你說話，你耳朵聾了？”
李晚月轉過頭：“抱歉，我不喜歡聽狗叫。”
“你敢罵我，你個踐人。”高聰慧擡起手就想打，李三棟上前一步瞪着她，她瞬間收回了手。
李三棟警告：“我雖然不打女子，但打狗還是在行的。”
高聰慧立刻退後兩步。
這時，柳茹芸也聽到動靜走了過來。
“小慧怎麼了？”
高聰慧立刻挽住柳茹芸的手臂，嘲諷道：“沒事二嫂，碰到個礙眼的東西，有些人啊，穿上好衣裳也掩蓋不了那股窮酸味，哪像二嫂你啊，秀才家的千金，知書達禮，一看就不是那些泥腿子能比的。”
柳茹芸也看到了兩人，也聽說了這位是高志遠的前妻，想起上次他們說動手就動手的樣子，頓時升起股火氣。
心裏暗道晦氣，出來賣個帕子，剛想給自己買點胭脂面膏，卻碰上這兩人。
不過這裏可是悅容齋，想來他們也不敢動手。
她柔聲道：“小慧，何必跟那些人計較，你想要什麼，儘管告訴夥計，他們這有的能試用，你試試，覺得哪個好，二嫂買給你。”
“二嫂你太好了，不像有些人，也不看看兜裏有幾個銅板，還敢來悅容齋。”
說着她讓夥計拿了兩盒能試用的胭脂水粉。
柳茹芸走到李晚月面前道：“李姑娘，你很少用胭脂水粉吧，我對這些還算了解，這悅容齋我經常來，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這裏最便宜的胭脂都要一兩銀子一盒，你確定你買的起嗎？”
李晚月不答反問：“你帶了多少錢？”
柳茹芸還以爲她要跟自己借錢，輕蔑一笑，沒錢還敢進來，不過她是不會借的。
“李姑娘，我只是想幫你介紹這裏的貨品，可沒說要借錢給你啊，你要是沒錢，還是離開吧，免得被人攆出去，失了面子。”
李晚月笑了笑：“高志遠都有錢讓你買胭脂水粉了，想來家裏是有些錢的，欠我那五兩銀子可以還了吧，爲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我還是不去找他要了，你直接還我吧。”
她把手伸到柳茹芸面前。
柳茹芸臉色頓時不好了，她把欠錢的事忘了，此時總感覺店裏的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讓她渾身不自在。
嫁到高家她才知道，遠哥考中童生按說該去縣學讀書的，可是家裏條件有限，他只能留在鎮上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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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哥也真是的，家裏條件那樣了，爲何要給這人寫五兩銀子的欠條？
想想心裏就委屈。
“我可沒花相公的錢，我的錢都是自己繡帕子賺的。”
“夫妻一體，你賺的就是他的，他欠的債也是你的，還錢吧，不然我就讓我弟弟去書院找他要錢，他的娘子和妹妹都有錢買胭脂水粉了，他卻欠錢不還，這樣的人還配讀書嗎？”
柳茹芸心裏一緊，她現在就指望高志遠下個月的考試能考中秀才，她就能揚眉吐氣了，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影響了名聲。
心裏埋怨起高聰慧，方纔裝作不認識就好了，做什麼非要往她面前湊。
“李姑娘，我暫時沒那麼多銀子還你，待我回去同相公說一聲，再讓他還你。”
“三天時間，三天後他若是不還，我就只好去他書院要錢了，到時候別怪我沒提前告知。”
話落，李晚月叫上三棟轉身離開。
她大概瞭解了一下這悅容齋的東西，而且店裏夥計態度不怎麼好，一臉不耐煩。
這樣的店家，看不上她的東西，她沒必要自討沒趣。
兩人走了後，高聰慧也試好了，她在銅鏡裏看到上過妝的樣子，欣喜道：“二嫂，我選好了，就這兩盒吧。”
柳茹芸回過頭，見高聰慧選的胭脂和水粉加起來一兩八錢銀子，這樣好的胭脂水粉她都沒用過，這小姑子真敢開口。
若不是方纔爲了在李晚月面前爭面子，她纔不會說要送這個小姑子水粉的話。
她道：“小慧啊，我答應了娘要給她買吉祥齋的棗泥糕，晚了怕是沒有了，先去買點心吧。”
話落，轉身就往外走。
“二嫂……我這都試好了。”
見柳茹芸頭也不回，高聰慧頂着店夥計沉下的臉色，訕訕道：“那個……我下次再買。”
店夥計冷哼：“買不起就別試，當我們這是集市上的攤子呢，真是耽誤工夫，還好意思說別人窮酸，趕緊走。”
高聰慧被說的臉色漲紅，低着頭跑了出去。
剛跑出門，迎面撞上一個人。
“哎喲，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敢撞我？”
朱光耀被撞的踉蹌幾步，捂着胸口痛呼出聲。
朱光耀的僕從趕緊扶住他，指着高聰慧罵道：“你不想活了，給我們少爺撞個好歹來，你全家都賠不起。”
高聰慧立刻道歉：“對不住這位公子，我一時沒注意……”
一旁的柳茹芸見是個不好惹的，也不敢上前，往柱子後面躲了躲。
朱光耀站直身體，看到高聰慧，立刻制止了僕從。
高聰慧在家裏本就不幹活，皮膚還算水嫩，方纔又用了胭脂水粉，加上此時害怕眼中含淚的樣子，頗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
朱光耀立刻換上笑臉，一手打開摺扇，一手背到身後，端着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道：“原來是位姑娘，是在下走路急，一時沒注意才撞到姑娘，沒撞疼你吧。”
高聰慧擡頭看他，見是個綠豆眼西瓜臉，膀大肚圓的年輕男子，心裏頓時想作嘔。
可是看他的穿着，頭戴玉冠，一身絲綢錦衣，腰束玉帶，脖子上戴了一枚金鑲玉的長命鎖，兩只手上各戴了兩枚嵌玉石的金戒指，身後又跟着三名僕從，想來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她強壓下作嘔的感覺，聲音也軟下來：“不關公子的事，是我沒有看路，撞到公子，還請公子不要怪我。”
“姑娘不跟在下計較是姑娘大度，既然撞了姑娘，在下送姑娘些禮物，算是賠禮吧，請姑娘去悅容齋挑選。”
朱光耀揚起一副自認迷人的笑，擡起扇子指了指悅容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