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也沒想到這兩人竟然和自家小姐認識,看上去小姐態度有些敬重,心裏頓覺不妙。
他直接輕輕拍了自己一巴掌,歉意道:“小的知錯了,小的沒有看不起二位,只是好心提醒兩位貴客,許是說話不當,還請小姐寬恕。
轉頭,他又衝李晚月彎下腰去:“實在不好意思,怠慢了二位,請二位大人有大量,不跟小的計較。”
秦玉珍直接道:“程叔呢?”
“在……後院盤賬。”
秦玉珍沉聲道:“你先去後院吧,別在鋪子裏待着了。”
說完,拉着李晚月去了二樓。
二樓放着幾張小桌,桌與桌之間用屏風隔着,桌子上擺着瓜果點心,看樣子,是在用心經營了。
秦玉珍歉意道:“抱歉月姐姐,是我對鋪子管理不嚴,讓你們見笑了,我代夥計給你們賠不是,這位是……”
她視線看向李三棟。
李晚月道:“我弟弟李三棟。”
“原來是李公子,月姐姐說上次是你引開了那些人,我還沒謝過你,玉珍在這裏謝過李公子。”
秦玉珍起身屈膝行禮。
李三棟手腳無措,臉色泛紅。
他還從來沒有被女子這麼稱呼過,尤其還是這麼漂亮的姑娘。
他結結巴巴道:“玉……秦姑娘不用客氣,叫我三棟就行了,我也沒幫什麼,擔不起你一聲謝。”
“怎會?那天若不是你和月姐姐出手相助,我還不知會遭遇什麼,應當好好謝過纔是。”
秦玉珍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她道:“月姐姐,哪天得空了,你和李公子去我家坐客吧,也好讓我備桌酒席,好好謝謝你們。”
“玉珍,不用客氣的。”
李三棟也道:“舉手之勞……秦姑娘不用客氣。”
李晚月看着李三棟那樣子,忍不住抿脣憋笑。
李三棟瞥見自家姐那樣子,有些不自在的捏着衣角,小聲道:“姐,我去外面等你。”
說完就要走,李晚月把他拽回到座位上:“做什麼去,不是要談生意嗎?”
“人家是姑娘家,你跟秦姑娘談就行了,我在這不合適。”
“三棟哥,坐吧,你和月姐姐都幫過我,是我的貴人,不用見外。”
秦玉珍聲如黃鸝,悅耳動聽。
李三棟聽着‘三棟哥’心都跳亂了一拍,腦子都空白了,傻愣愣的坐回了原位。
秦玉珍沒注意到他的不自然,拎起茶壺給兩人倒了兩杯茶。
“月姐姐,你是想買胭脂水粉嗎?這鋪子裏的東西你隨便挑,我送你。”
李晚月笑脣角揚笑:“不是,我來是想談生意的,這個鋪子是你負責經營嗎?”
“是啊,爹爹不讓我插手家裏的生意,說女兒家不好拋頭露面,我在家裏又實在無聊,父親便給了我一家鋪子讓我學着打理。
只是半年多過去了,生意越來越差,若是再不盈利,我就要交還給爹爹了,月姐姐,你想談什麼生意?”
秦玉珍說到最後有些挫敗,可能她就不適合做生意。
李晚月道:“看這店鋪的裝飾,和休息區的設置,能看出你對店鋪的用心,隔了這麼一段不算遠的距離,我看那悅容齋客人不少,你這裏卻有些冷清。”
秦玉珍苦笑:“我也不知道,我想了很多法子,若說貨品,我們店裏的貨品和那悅容齋差不多,品類也多,都是很好的東西。
我也讓人去看過他們的經營方式,也差不多,價格方面,我還降了一些,可就是他們的生意更好。”
李晚月想了想小聲道:“有時候買的或許不是貨品,是人情關係呢。”
萬一那悅容齋背後是縣衙裏哪位家眷開的,別人爲了背後的關係,也會去光顧的。
秦玉珍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怎麼說家裏也是商戶,背後也是要給官府上供的,自然聽懂了李晚月話裏的意思,她嘆了口氣。
李晚月問:“你們店裏最低價位的貨品是多少錢?”
“最便宜的一二兩,貴一些的幾十兩一盒的都有,縣城主街有三家大一些的脂粉鋪子,只有悅容齋生意最好,另一家也一般,其他的都是小鋪子。”
李晚月道:“想必你們店針對的客人羣也是富貴人家,既然生意不好,有沒有想過做低價商品呢?”
秦玉珍好奇:“低價?低價貨品利潤低,有錢人看不上,窮人不會買,賣給誰呢?”
李晚月提醒:“富人看的上,可是富人多還是窮人多呢?安平縣十三餘萬人,條件達不到富裕,卻也不貧窮的人家也不少。
大戶人家主子身邊得臉的丫鬟也不少,這些人,買不起貴的貨品,又想要護膚保養,只能買低價的,這一塊的市場其實不小。
富人買一盒的利潤,和一般人買幾十盒,窮人家買一百盒的利潤相同的話,也不一定非要爲富人服務。
女子沒有不愛美的,就算家庭條件一般,只要有她們能承擔的貨品,我想他們都會買,脂粉或許不會考慮,但讓肌膚細膩光滑,想必是每個女子都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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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富人養尊處優,不一定喜歡去店裏買貨品,服務也是貨品附加的一種,你服務好了,她們對你們店的印象也不會太差。
若是你想做富人的生意,可以時不時送些禮物與她們保持聯絡,然後每次上了新品,送去府上供他們挑選,跟她們說,剛到的貨,優先拿去讓她們挑選,更會滿足他們的虛榮心。”
秦玉珍心裏頗爲震憾,沒想到月姐姐出身農家,竟對經商有這樣的見解。
她問:“月姐姐,你是有這樣的貨品嗎?”
李晚月點頭,看向李三棟。
秦玉珍視線也看向他,李三棟臉瞬間一紅,低頭手忙腳亂的從揹簍裏拿出兩個小竹筒和兩塊香皂,一小瓶面膏遞過去。
李晚月瞧着他那侷促的樣子,提醒:“三棟,給玉珍介紹一下。”
“啊?”李三棟一愣,然後磕巴着介紹起來:“這是我姐做的洗頭水和面膏,洗頭水是中藥熬的,還有用鮮花蒸餾過的水熬的……”
秦玉珍淺笑着聽他說完,拿起竹筒聞了聞,其中一小筒只有中藥味,另一筒味道好多了,中藥味淡,有股花香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