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趕忙讓大兒媳去地裏把人喊回來。
李大川把東西都拿下來,小院裏的桌子都放不下了。
驚的王氏目瞪口呆:“大川吶,這也太多了,可不能這麼浪費,快拿一些放回車上。”
“舅母,這不算什麼,你們家平日裏也沒少幫我們,拿這些不多,再說,這都是爹孃讓我拿的,我要是帶回去,爹孃該說我不會辦事了。”
說完,李大川見兩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盯着桌子上的東西看,他把買的酥糖打開,遞給她們。
兩個女孩眼前一亮,卻不敢伸手接,看向王氏,王氏道:“收着吧,謝謝你們表舅。”
“謝謝表舅。”兩個女孩接過酥糖放進嘴裏,甜甜的糖塊,讓她們笑眯了眼。
不多時,趙滿倉帶着兒子孫子一連串的回來了。
李大川覺得不止大舅母蒼老,大舅舅也比之前蒼老了好幾歲,表哥和幾個孩子的臉色都不怎麼好,蠟黃的。
趙滿倉把鋤頭放到牆邊,笑着道:“大川來了。”
看到桌子上滿滿當當的東西,眼皮一跳,這是不打算過了?
他問:“你咋拿這麼多東西?”
“舅舅,挺長時間沒見您了,您挺好的吧。”
“好着呢,好着呢,年後一直也沒顧的上去看你們,你爹的傷恢復的咋樣了?”
“已經好了,大舅放心吧。”
“那我們就放心了,家裏啥也不缺,你這東西拿的太多了,回去的時候帶回去一些。”
“舅舅,您收着就是,家裏現在做生意,不缺錢。”李大川掃視了一下,問:“對了,怎麼不見文虎表弟呢?”
趙家人一瞬間靜默了,王氏擠出笑,說:“他跟朋友出去做工了。”
“哦。對了,大舅舅,我們家新建了房子,四天後要辦暖房酒,您和舅母表哥他們都過去坐坐吧。”
“好好,你們家日子總算好起來了。”
大兒媳看到桌子上的香皂和洗頭水,一臉驚訝,她是識貨的,就算她沒用過,也見村裏有人用過。
這洗頭水用來洗頭髮,特別順滑,那香皂用來洗臉,也很乾淨,還帶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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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拿來這麼多,這得不少錢。
還有點心和酥糖,她已經許久沒喫過點心了。
李大川開始介紹帶的東西,以及告訴他們怎麼喫,怎麼用。
最後從小木盒裏拿出幾個珠花和纏花。
大兒媳和兩個小姑娘眼睛都亮了,他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頭花,以往村子裏有姑娘戴朵絹花,都很讓人羨慕了。
現在她們也有了,比絹花還要漂亮。
李大川道:“大舅舅,我先去趟二舅舅那,跟他也說一聲。”
“好,去吧,等會兒過來喫飯。”
老大趙文松幫李大川提着東西去了趙滿糧家裏,兩家只隔了三戶人家。
趙滿糧和兒子剛從地裏回家,見到李大川帶着這麼多東西,眼皮狠狠一跳。
李大川又把同樣的說辭說了一遍。
趙滿糧點頭:“行,到時候一定去,中午就在二舅家喫飯吧。”
趙文松道:“二叔,我娘已經準備飯了,爹說中午讓您和二嬸堂弟他們都去我家喫飯。”
“好。你們先回,我們擦擦汗再去。”
兩人轉身走了。
趙滿糧媳婦何氏感嘆道:“大姐家如今是苦盡甘來了。”
“是啊,挺長時間沒見了,過幾天咱都去。”
“可是文亮和大哥家的文虎咋辦?咱去哪兒通知他們?”
趙滿糧臉上的笑意驟減:“你還提他們兩個幹啥?他們就算在家裏,我和大哥也不能讓他們去,人家辦暖房酒是喜事,帶他們去萬一給人家搗亂?最好死在外面,省得拖累家裏。”
何氏想到不成器的兒子,心裏一陣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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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暖房酒這天。
一大早村裏幫忙的人就來了,這次是十個菜兩個湯,四葷六素。
大院子寬敞,足夠擺下幾十張桌子。
日頭高掛,村裏人和親戚陸陸續續到了。
老宅的李老頭李老太和李有富一家。
身後跟着李春燕和丈夫還有兒女。
二房女兒李秀美一家,李祥宇帶着媳婦也來了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進這院子,眼睛都直了。
天爺喲,他們只能從外面看到宅子很大,不知道里面建的這麼好。
連地上都鋪了青磚,這得多少錢?
不少人都發出同樣的感嘆,又一臉羨慕。
同時不少人在心裏決定,要護好李家,有他們在,他們也能跟着掙錢。
今年單是跟着李家做活,沒受什麼累就掙了三五兩銀子,多的掙了七八兩。
有幾家是茅草房的人家,也準備做成土坯瓦房。
沒事的時候都在做泥磚,等秋收後,土磚也曬好了,可以重新建房子了。
原本是土壞的人家,也要換新瓦。
趙大發家也要蓋青磚房。
楊蓮兒也跟着自家爹孃過來了。
看到這麼大的宅院,心裏止不住的後悔。
早知道李家如今過的這麼好,她怎麼也不會退婚呀。
一轉頭看到廊下走來的李三棟,差點沒認出來。
他黑髮高束,穿着新衣裳,背脊挺直,跟以前比,氣質完全不一樣了,言行舉止,像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再瞧王桂香和孫秀芹的穿着,頭上戴的簪子,就連小蘭幾個姑娘家,都戴着珠花,穿着絹紗的繡花衣裳。
她低頭看了看了看身上的絨棉衣裳,這還是她照顧妾侍,曹文興纔給她買了一身。
她下意識摸了摸越發憔悴的臉。
自從成了親,妾侍三天兩頭的不舒服,曹文興在她房裏留宿的時間,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還是後來她受不了,去找婆母告狀,曹文興這才收斂了,一邊住一天。
前些日子,那位妾侍不小心摔了一跤,可惜孩子沒能摔掉,動了胎氣要臥牀靜養,喫喝拉撒都在屋裏。
婆母和曹文興是不可能去伺候的,只能她來了。
心裏的屈辱,讓她恨不得掐死那位妾侍,可她不能。
婆婆還算精明,知道她的委屈,這纔買了身成衣送給她。
想要撫平她心裏的怨氣。
今兒個好不容易得空,回趟孃家,得知李三棟家要辦暖房酒,她就跟來了。
可看到這些,她心裏又不舒服,老天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