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知書達禮,彈琴詩書皆通的溫婉女子,嫁到他們高家是來享福的,不是來當牛做馬的。
既然高志遠沒希望了,她還留在這裏做什麼?被他們磋磨嗎?還是像下人一樣的伺候他們?
想到這,柳茹芸斂了情緒,面色平靜道:“廚房裏的湯還沒盛出來,我去盛。”
說完,走出了堂屋,先回屋裏拿了個小紙包,這還是怕高志遠哪天想打她,買來防身的。
隨後她顫抖着手把藥粉灑進湯裏,攪拌均勻,端上了飯桌。
看他們喫光喝淨,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既心慌又激動。
一家人喫完後,各自回了屋。
沒多久,眼皮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柳茹芸推了推高志遠,見他沒反應,又大力的擰了他幾下,還是沒反應,望着他的臉,想到他打自己時那猙獰的嘴臉,一咬牙,擡手甩了高志遠兩巴掌,頓時心跳如雷,眼裏閃過興奮的光。
原來打人是這樣的感覺,尤其是打傷害過自己的人,心裏真是暢快。
隨後更起勁的打起來。
邊打邊道:“你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真小人,想要娶我的時候,裝的人模狗樣,看到那踐人好過了,又把我踩進塵埃裏,你以爲你是誰?若不是當年秦府的事在大戶人家傳開了,自己嫁不到大戶人家,你以爲我會嫁你?
我柳茹芸是來享福的,不是來當牛做馬的,一家子黑心肝的,活該現在變成這樣,讓你打我,這些都還給你。”
打的手疼了,她才停下了,看着高志遠紅腫的臉,心裏憋了許久的氣,這才散了些,心中的慌亂也平復了些。
她提筆快速寫了兩份和離書,仿着高志遠的字跡簽了名字,又拿着高志遠的手指按了手印。
把自己那份和離書收好。
戶籍契憑也收起來了。
在高志遠身上摸了摸,摸到袖袋裏的碎銀,有三兩。
這是崔婆子晚飯前剛給他的,讓他交束脩用。
柳茹芸脣角一揚,把銀子塞進包袱裏,快速收拾了自己的衣裳和首飾,
又從窗戶翻進高聰慧的房間裏,把她的首飾拿走。
背上包袱,襯着夜色走出了高家,走出靠山村。
回到鎮上柳家,柳家大哥看到她半夜回來,一臉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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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快進來再說。”
柳茹芸進了門,邊走邊道:“哥,我跟高志遠和離了,他就是個小人,這些時日,我被他們磋磨,手都粗糙破皮了。
你們前幾日不是說父親的同窗給他介紹的,去隔壁縣城一個鎮上書院的教書先生一職嗎?什麼時候走?”
“是啊,一些大件東西,昨兒個就送到新家了,還有一些零散東西也都收拾好了,後兒個就走,還想着明兒個去找你說一聲呢。”
“哥,既然東西都收拾好了,天亮就走吧,不然高家的人找來也是個麻煩。”
柳大哥不解:“你們不是和離了嗎?爲何他們還要找你麻煩?”
柳茹芸道:“是我趁高志遠睡着,自己寫的和離書,偷偷讓他按的手印,他不知情。”
柳大哥震驚,沒想到自家妹子膽子這麼大,之前秦家一事,他還以爲夠震驚他了,沒想到如今他的妹妹還能做出這般讓人震驚的事。
“哥,我知道你贊同,可我也沒辦法,我若正常提和離,他是不會放我離開的,高志遠眼下只當我是個奴僕,讓我不停幹活,一個不高興還要受他打罵,我只能出此下策,不然我要麼瘋掉,要麼死掉,哥,你不能忍心看我年紀輕輕就丟了性命吧。”
柳大哥嘆了口氣:“走吧,去跟爹孃說一聲。”
叫醒了老兩口,說明了情況後,一家子帶着東西,連夜離開青石鎮。
柳家大哥直接去了安平縣城門,等城門一開,就直接去縣衙登記,遷戶籍。
其他人則去了隔壁縣城裏一個小鎮子上的新家安置。
靠山村
高家人陸續醒來。
丁紅睜開眼,腦子還暈乎着,但是肚子已經咕嚕叫了,她睡眼惺忪的起來,先去廚房溜達一圈。
見冷鍋冷竈的,擡頭看了一眼天色,都日上三竿了,不由疑惑自己今兒個咋這麼能睡?
而且老太太他們也沒起來。
她衝着高志遠的房間喊了一聲:“二弟妹,快起來做飯吧。”
過了會兒不見人出來,也沒回應,就跑去找崔婆子告狀。
拍了好幾下門,崔婆子才醒:“老大家的,你叫魂啊,老孃想睡個覺都被你吵醒了。”
丁紅好奇問:“娘,你平時不都早早起了嗎?我還以爲只有我和當家的起晚了呢。”
她的喊聲不只吵醒了崔婆子,也吵醒了高聰慧。
高聰慧坐起身,只覺嗓子幹,她擡手從妝臺上拿水杯時,看到妝匣子大開的時候,心裏咯噔,瞬間清醒,立刻起來查看。
結果就看到裏面空了,原本里面放着的一串項鍊,兩副耳環,一對銀鐲子,兩只簪子都沒了。
她驚叫一聲,立刻在屋裏翻找起來。
丁紅聽到她的聲音,連忙跑過去拍門:“小妹你咋了?出啥事了?”
高聰慧沒找到東西,連忙打開門急聲問:“大嫂,你看到我的首飾了嗎?”
“啥首飾?沒看到啊。”
“我的首飾都不見了,匣子都空了。”
“啥玩意?”丁紅快步走進去,看到妝臺上的匣子空的,心裏一咯噔。
小姑子這幾件首飾加起來怕是值十兩銀子,全丟了?
“快,快去告訴娘。”
兩人立刻拍崔婆子的門。
崔婆子得知女兒的首飾沒了,慌忙讓人先在各個屋子找,順便看看其他屋子丟東西沒有。
丁紅去了自己屋子找,高聰慧的屋子找過了,她去拍高志遠的房門。
“二哥二嫂……”結果剛拍一下,門就開了。
她說道:“二哥二嫂,你們在屋裏面嗎?”
高志遠被她的聲音吵醒,下意識回了聲‘在’。
然後就倒吸了口涼氣,臉上的腫雖然消了,可還有些疼。
他捂着臉坐起來,見柳茹芸不在房裏,以爲出去幹活了。
徑直走到妝臺邊,看到銅鏡裏微腫的臉和臉上的紅痕,他懵了。
這是怎麼回事?誰會打他?
就聽到高聰慧喊道:“哥,我的首飾丟了,你和二嫂有沒有丟東西?這下咋辦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