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八百個心眼
三日後,一品樓。
盛清寧帶着兩個丫鬟喬裝一番,順着熱鬧的人羣就混了進去。
今日的一品樓已經人滿爲患。
盛清寧一點都不擔心,熟門熟路的繞着樓梯上了三樓。
早在告示發出去的當天,一品樓別說雅間了,就是大堂的位置都被訂滿了。
爲防萬一,還都是連定三天,就怕今天擠不進來。
盛清寧比他們知道的還早,當然是先下手爲強,定了三樓最好的雅間。
她帶着兩個丫鬟,不緊不慢的推門進去,一愣,又默默的退出去,仰頭看了眼上頭的牌子。
雅香閣,沒錯啊。
她擰眉再次往裏走:“你們怎麼在這兒?”
房中,瓜果點心一應俱全,兩個放着冰塊的大鐵盆裏,盆底已經積累了一小窪水。
看樣子,已經搬來有一會兒了。
蕭重淵坐在桌前,手裏把玩着一個橘子,身側簾子微微拉開一些,正好能看清樓下的場景。
他此時卻沒往樓下看,似是被門口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屋裏三個人,齊齊朝着盛清寧看來。
蕭重淵,毫無意外一起跟來的周策,還有一個熟悉的人影。
陸九針。
盛清寧目光在陸九針身上停了片刻,微微一笑:“又見面了。”
陸九針也不知是怎麼了,面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一聲不吭得把頭轉了過去,根本就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
盛清寧視線一頓,又落到周策臉上,給他遞了一個奇怪的眼神。
怎麼回事,她什麼時候得罪這位姑娘了?不是自己人嗎?應該不會真爲了夏離煙跟她置氣吧?
周策哪能看懂她的眼神,只能一臉訕笑。
盛清寧見他一個勁的朝蕭重淵那邊使眼色,感覺自己好像讀懂了什麼,黑着臉往蕭重淵對面的位置上一坐:“你是不是在別人面前說我壞話了?”
肯定是的,不然這姑娘的眼神怎麼這麼不對勁。
難不成——
盛清寧又朝陸九針看去。
兩人視線一對上,盛清寧立馬打消了方纔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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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九針對蕭重淵絕沒有什麼男女之情。
就方纔陸九針不小心瞥到蕭重淵那一眼,帶着濃濃的——
恨鐵不成鋼。
盛清寧有些頭疼,現下情況有點亂,她一時半會的有點理不清。
蕭重淵本來還對盛清寧一進來,就與周策一陣眼神交流的事兒極爲不滿,結果這女人沒察覺到他的情緒不說,一張就質疑他是不是說她壞話。
氣的他頭疼。
於是,底下的拍賣會還沒開始,樓上的盛清寧和蕭重淵,就一起開始捂腦袋了。
陸九針眼神微動,居然還有人能跟主子以這樣的形式相處。
許久,盛清寧反應過來,想起方纔沒問出口的話:“這是我定的雅間,你來作甚?”
蕭重淵輕哼一聲,有心不理會她,卻還是沒忍住:“一品樓本就是我的地盤,還有我不能來的?”
這話說的,雖好生不講道理,卻沒法反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還真沒他不能去的地方。
盛清寧咬牙:“定雅間的銀子你得退我。”
特意定了位置,又悄悄易容過來,就是不想讓人知道,這男人倒好,直接佔了她的地方。
蕭重淵好笑的瞟她一眼:“那麼大的香皂生意,還不值這點銀子了?”
盛清寧不吭聲了。
莫說先前說好的分成了,就算只拿一成,都夠她積攢出可怕的財富了。
底下拍賣會已經開始。
只有二十個名額,底下的商販們,一刻都不敢鬆懈。
可惜,這些人,註定只能成爲這場戲的陪演者。
陸九針目光復雜的看着盛清寧,終於忍不住問出聲來:“你早就知道夏離煙能做出香皂這種東西,所以早就爲了今日,連鋪子都準備好了?”
這兩日,周策跟她說了不少。
當初盛清寧出手面上的鋪子,特意派人傳信入宮。
如果有興趣,可接手。
主子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竟派人全部接了下來。
“那倒沒想那麼多,反正皇帝陛下銀子多了硌得慌,這點銀子也不算什麼,就當砸下去看水花了。”
盛清寧連連搖頭:“就算沒有做出來香皂,也能做別的生意不是,反正又不會空着落灰。”
陸九針有些不敢置信:“那如果主子沒有拿下這些鋪子,這香皂的生意,就真拱手相讓了?”
這麼大的生意,若放到蕭重淵手下,必定引起寧王注意。
若放到盛家手下,勢必引起更多人覬覦。
只有像現在這樣,明面上把生意分散開來,其實全拿捏在自己手中,纔是最安全的。
若不是他們提前將鋪子轉移到暗處,又怎麼喫得下這些。
盛清寧微微一笑:“二十個鋪子,那不是咱們定的嗎?若是鋪子不夠,便只放開一兩個名額,先賣着試試,等形勢一片大好,再冒出來幾個想分一杯羹的鋪子,就很正常了吧?”
再說了,她暗中又不是沒留有鋪子,大不了讓陳叔那邊的進度快點。
多的是解決的法子,總之這些東西,落不到別人手裏。
陸九針目瞪口呆。
她就沒見過哪個女子腦子能像盛清寧這般靈活的。
不是說盛清寧雖身爲盛家的女兒,卻是個窩囊脾氣,在定遠侯府白白受了好幾年的欺負。
不是說盛家人都正直的一塌糊塗,怎麼到了盛清寧這裏,就一百多個心眼?
周策笑嘻嘻的湊到陸九針身邊:“怎麼樣,見識到盛小姐的厲害了吧?有她在,寧王走路上都要被人套麻袋敲悶棍的。”
盛清寧一個眼神就掃過去了:“我可聽見了。怎麼還當着她的面罵人呢?”
“誇您呢,這是誇您呢。”周策訕笑着往後縮。
奇怪,怎麼被盛小姐瞪這一眼,跟被主子瞪了一樣心虛呢?
瞧着周策這模樣,盛清寧有些想笑。
樓上才嘮了幾句話,下面就已經開始沸騰了。
“我說,你是不是瘋了,你們那鋪子纔多大點地方,就想拿下一個名額了?你那小地方,放得下那麼多香皂嗎?”
“我放不放得下要你管,你那鋪子還是剛從盛家手裏買下來的,纔開張的吧,你還是下去好好發展一下吧,一開始就想要這麼大的生意,也不怕撐着自己。”
“撐死也比餓死強,東街的老李也是剛從盛家手裏買的鋪子,那還是個鐵匠鋪,他都敢來搶香皂生意,我爲啥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