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永遠不要和我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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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汐面上一愣,

即便被面紗遮着,也能看到她的臉上的僵硬。

謝淮聿更加肯定,裴鶴壓根沒有告訴她。

他們二人的情感,看起來也並不是那麼的堅不可摧。

至少,念汐是不喜歡被隱瞞的,他曾經便犯過這樣的錯誤。

湖畔有風吹來,徐徐吹亂了念汐鬢邊的發,她擡手將碎髮別到耳後,

面上再次恢復了淡然。

“我知道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今日一遍說了吧,玉卿的花轎快來了,你撿重點說。”

謝淮聿也不知道自己還想再說什麼,他想說的話早已經說了無數遍,他也很想走,可心裏被一股執念牽絆着,腳步一點都挪動不了。

他耐着心思想說服念汐,

“我知道你沒有認蘇玄,也知道你已經搬回了永濟巷,家人一直都是你最看重的,所以……你不會與裴鶴去西疆的對不對。”

念汐心裏很亂,

她別過頭,向窗外看了一眼,湖上的荷花在隨風舞動,明明那樣嬌嫩的顏色,落在她的眼裏卻平白暗淡。

她是不捨裴鶴。

可也不會因爲裴鶴離開家人。

自五年前重活的一刻起,她就決定了在有限的生命裏,無限的愛自己。

她做的一切決定都是因爲自己願意,而不是追隨一個男子。

所以,她和裴鶴的結局早已註定。

然而,謝淮聿作爲一個旁觀者,無疑是看的最清的。

她不得不承認,作爲曾經的丈夫,謝淮聿足夠了解她。

可……她不喜歡這種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覺。

尤其是被謝淮聿。

她擡手眼簾,與謝淮聿對視,

就在視線被那雙漆黑瞳孔捲入深淵時,

她終於開口,

“裴鶴沒有雨我說,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最近很忙,我知道他有自己的事情,等他閒下來自會告訴我——”

“顧懷夕!”

謝淮聿連名帶姓的喚她,他的視線變得陰鷙,脖頸隱隱有青筋暴起。

他硬邦邦的說,

“你不必和我說你們之間的相處,我沒興趣聽,我只想聽你的決定。”

念汐再次沉默,

她自有自己的決定,可這決定她沒義務和謝淮聿講。

時間一點一滴流過,二人就這樣在安靜的水榭中對峙。

空氣似乎都凝結在水榭中,靜的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念汐突然覺得,這好像是謝淮聿頭一次這般有耐心的等她說話。

然而,

水榭外已經鑼鼓喧天熱鬧成一團。

念汐這才驚覺,是宋羨安將玉卿娶回來了。

她立刻提步往外走去,

謝淮聿像是不甘心,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聲音低沉沙啞,如遠古猛獸,

“懷夕,別走……”

念汐沒看他,

“謝淮聿……放手吧,我要去尋玉卿了。”

不知爲何,

這一刻,謝淮聿無論無何都不想放手,

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嘶吼,

在和他說,別放手。

他總有一種感覺,今日之後,他再也抓不住她了。

他手腕用力,念汐的身軀就被他拽了回來。

他自身後將她抱住。

哀求一樣的在她耳邊喃喃,

“懷夕,別走,別和他走,求你。”

男子發自內心的害怕和懇求如濃霧裏的冰雨,砸在念汐的身上讓她渾身冰冷。

她好似遊蕩在溺水的邊緣,稍不留意就會遁入深淵。

她承認,事隔經年她都無法抗拒謝淮聿的懇求,也令她控制不住的心痛。

畢竟,那是她情真意切真實愛過的人。

可……那又能怎樣。

現在,她不愛他了。

她沒有掙扎,任謝淮聿抱着,

“我曾聽清牧說過,裴鶴離開東樾與兩國停戰有關,他離開的這樣快,你是不是做了手腳?”

念汐的話如一把扎滿了釘子的利刃,在他的胸腔來回翻滾,疼的他有些喘不上氣。

他咬緊牙關,強忍着說,

“懷夕,不要把我想的那麼卑劣……”

念汐點點頭,

單薄的脊背靠在男子滾燙的胸膛,灼熱的她不敢放鬆一點。

“那便好。放開我吧,玉卿還在等着我。”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簡單的幾句話,比打他罵他還要戳人肺腑。

這幾日,他幾乎夜夜飲酒到天明,想讓酒氣麻醉自己的心,想讓自己第二日睜開眼時,面前浮現的不再是念汐的臉。

可每一日醒來時,揮之不去的都是她和另一個男子緊握的手。

他手臂用力,

感受着懷裏女子身軀的溫軟。

下一秒,

他鬆開了她。

卻在念汐跑出水榭時,對着那個背影喃喃說道,

“懷夕,永遠不要和我說謝謝。”

……

念汐走到婚房時,

齊玉卿身側的大宮女青鸞正尋了出來,看見念汐陡然鬆了口氣,拽着她便往房內走,

“念姑娘終於看到你了,行禮的時候長公主沒看見你,心裏急的厲害,剛進來就讓奴婢來尋你了。”

瞧着念汐臉色不對,

青鸞又問,

“姑娘臉色不好,發生什麼了?”

念汐搖搖頭,下意識摸了摸面上的面紗,

“遇上個熟人閒聊了一會兒,我們走吧。”

婚房裏依舊堆滿了人,

齊玉卿脣角含着疏離的笑應付這些貴眷,在看見念汐後,她才露出一點情真意切。

她親熱的向念汐招手,

“念汐!快過來找了你好半天了。”

念汐在衆人的注視下走到齊玉卿身側,看她一身大紅色鳳凰婚服,頭上帶着碩大的鳳冠,本就雍容的面容更填容光。

念汐眼角含淚,拉住齊玉卿的手,

“新娘子真美。”

即便是隔着面紗,也能感覺到她是真的在爲自己高興。

齊玉卿拉着她,

“快坐到我身邊。”

念汐沒動,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我站在你身邊就好了。”

自古以來,要和新娘坐在婚牀上,此人必須是是父母雙全,婚姻美滿的有福之人。

念汐自認自己並不是這樣的有福之人,也不想在這樣的日子因爲這些習俗影響玉卿。

齊玉卿怎會不懂,

她看着念汐面上佯裝委屈,

“念汐,你是不是把我當外人了?最親近的朋友怎會計較這些?”

念汐十分無奈,

低聲勸她,

“玉卿,這是你的大喜之日,不要任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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