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沒人能讓他改變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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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聿回書房換了身衣裳,依舊一身玄色衣袍,英俊的面龐泛着不健康的白,給懷夕運功渡氣雖然耗費了不少精力,可看着顧懷夕的臉漸漸恢復了血色,

他覺得一切都值得。

長術端了碗蔘湯過來,

“國公喝一碗吧,另外,老夫人已經知道夫人在雲水軒,她讓您親自過去和她解釋。”

謝淮聿目光幽深,冷聲說了句,

“沒什麼好解釋的。”

沒有人能讓他改變決定,祖母也不可以。

“她還沒醒?”

長術搖了搖頭,

謝淮聿將蔘湯一口悶進嘴裏,苦澀的味道剎那間充斥口腔,

“三司會審結果如何?”

長術搖搖頭,“內閣封了消息,屬下打探不到。”

謝淮聿面色冷沉,起身又去了雲水軒。

他刻意不讓府裏的人接近雲水軒,此時黃昏將落,整個院子被朦朧夜色籠罩,安靜到極致。

他站在門口,墨瞳盯着那扇門一動不動,久久都沒有推開。

這裏邊躺着她的妻子,

過去的三年,她一直在這間房子裏,殷切的盼望着他,耳畔有夏風吹過,輕柔的像是妻子艱難的呼吸聲。

今日,他終於品嚐到了什麼叫害怕失去。

良久,他終於推開門。

放輕腳步走到牀榻前,

顧懷夕依舊未醒,纖黛的睫緊閉,面上一捧薄薄月光,他一伸手就能輕觸到。

可她離他這樣近,

他卻一點都感覺不到她。

她的呼吸依舊有些亂,嘴裏不停的嘟囔着什麼。

謝淮聿怕她難受,將她抱起來靠在自己的胸口,

大掌輕撫着那面薄背給她順氣。

夜色漸深,

顧懷夕的氣息明顯平穩下來。

謝淮聿將她放下,輕握着她的手,嗓音艱澀的輕聲懇請,

“懷夕,留下來吧……”

……

次日,

顧懷夕睜開雙眼,熟悉的環境讓她想不起昨日發生了什麼,只是胸口的鈍痛還十分真切。

謝淮聿沒去上朝,一直守着顧懷夕等她醒過來。

顧懷夕看着他,滿臉冷漠的問,

“我怎麼會在這裏?”

謝淮聿端着碗湯藥坐在她面前,嗓音極度溫柔的哄她,

“把藥喝了我再告訴你。”

顧懷夕別過臉不肯看他,也不肯喝藥,

“你不用假惺惺的,毒發是遲早會發生的事情,我並不怕死。”

死字一說出口,

謝淮聿心尖微顫了下,身形僵直如竹。

他垂下眼眸,叫人辨不清情意,

“懷夕,死是最容易的事情,也是最無用的手段,並不是你死了,你不想發生的事情就會停下。”

“只有活着,纔能有一切都握在自己手中的可能。”

顧懷夕從未聽他這樣耐心的講道理,她只看到了他的狠絕。

她現在沒有心思考慮旁的事情,

“玉卿說,陛下讓三司會審加快進程,是陛下想朝堂換血,父親不一定非要付出性命的!”

可轉念一想,

父親既然已經失勢,他的生死就已經不在皇帝的考慮範圍內,換句話說,

只要有人想捏死顧家,皇帝也不會阻止。

謝淮聿將藥送到她嘴邊,

“喝完藥,我會告訴你實情。”

顧懷夕不再抗拒,一口一口的將苦澀湯藥嚥下。

謝淮聿貼心的給她擦拭掉脣角的藥漬,然後迎上她急切的眸子,

“三司會審已經結束,不論事實如何,顧徳忠的叛國之罪是鐵定的事實。”

顧懷夕一瞬間落下眼淚,她攥住謝淮聿的衣袖,

哭着問,“那些人就不顧事實到底如何麼?他們就這麼隨意的污衊一個三代帝師?”

“懷夕,事實從來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朝向。”

顧懷夕垂下眼皮,晶瑩淚水穿了珠子般往下落,

她小聲問,“可你說過能救父親的。”

謝淮聿握住她的肩,目光深沉,

“我可以。”

“你就留在這裏養傷,可好?”

顧懷夕沒有看他,眼角挾着一點淚光沒有說話。

也等於默認。

謝淮聿喉結聳動,想抱一抱她。

顧懷夕沒同意。

謝淮聿也沒有強迫,他輕輕將手覆在她的臉蛋上,很慢的撫着。

“懷夕,以後我會按你喜歡的方式愛你。”

顧懷夕沒應他的話,

“祖母若知道我住在這裏,對她身子無益,你差人去和玉卿說一聲,她會知道我的意思。“

謝淮聿玩味的說了句,“你與那長公主,還蠻心意相通。”

顧懷夕沒再說話,閉着眼靠在袖枕上養神。

謝淮聿識趣的不再打擾她,只要她肯留下,他們就還有未來。

起身要走時,

被顧懷夕攥着的衣角依舊未鬆開,

謝淮聿眸色深邃,

他以爲這是女子的挽留,他彎下身,視線凝在她的臉上,

“真的可以?”

謝淮聿眼角流出一點失望,他將女子纖細的手指握在手裏,再次承諾,

“懷夕,在你看來,你我可能是各取所需,可在我看來,救出顧徳忠,是我挽回妻子的一塊敲門磚,我不會不盡力。”

顧懷夕再次將身軀靠在袖枕上,然後慢慢抽出手,

“住在這裏的這段時間,我不想見任何人,包括你的祖母。”

謝淮聿微微一笑,

“這是自然,你的病需要靜養,總有人打擾也不好。”

顧懷夕嗯了一聲,隨後想起她胸口劇痛昏厥前,那輛立在蘇府門口的馬車,

她淡淡說了道,

“你也不必這樣,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謝淮聿蹙眉,

“懷夕,我是很有誠意的想與你有個未來。”

顧懷夕打斷他,

“不必,我怕你忙不過來。”

謝淮聿身形一頓,下一秒動作粗暴的將她拉到身前,對着那張沒什麼血色的脣吻了下去。

顧懷夕推不開他,只將臉別了過去,冰冷的脣,就落在她的臉頰上。

謝淮聿眸色濃深,額頭抵着她的,鼻尖相碰,像相愛夫妻般耳鬢廝磨。

顧懷夕不想這樣,

她沒心思,更沒興致。

“謝淮聿,我沒點頭,你就不能碰我。”

謝淮聿也是這樣想的,他雖是個男人,可也有自己的驕傲和自尊,強迫女人不是他能幹出的事。

他一手撫着她的脊背,一邊低聲囑咐,

“我每日會親自看着你喝藥,要儘快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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