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正堂,
謝淮聿攥着那副被劃破的畫卷,周身氣場陰鷙,眸色陰沉的盯着站在離他不遠的蘇紫菀。
此刻堂內只有他們二人,
寂靜之下,
謝淮聿盯着那張熟悉卻又冰冷陌生的臉,
“是不是你做的?”
蘇紫菀面無表情,不承認也不否認。
彼此相識數十年,謝淮聿已經知道了蘇紫菀的心思。
不必再問了,
除了她,沒人想傷害懷夕的。
謝淮聿將畫像扔到她的腳下,
冷冷的說,
“蘇紫菀,我從前竟不知,你有這樣一副蛇蠍心腸!”
蘇紫菀笑了笑,隨後拿起那副被她刮的殘破不堪的畫像,
展開,露出顧懷夕的眼眸,她盯着那雙眼眸,
“阿聿,我做的難道不對麼?我在爲我們兩個人鋪路啊!她本就不該活着,死了豈不是更好!”
“阿聿你忘了麼?她不在的那幾年,我們一家三口也很美好啊。”
“我只是想讓一切回到過去的軌道上,我沒有做錯!”
謝淮聿蹙眉,眼底滿是失望。
面前的蘇紫菀面露陰鷙,與往日絲毫不同。
“我來,只是問你一個答案,如今我已經知道了,你不必再扯別的。”
他也不會再聽,
與蘇紫菀,他已經無話可說。
他把將供狀扔到蘇紫菀面前,沒有絲毫耐心的說,
“簽了吧,之後自去衙門領罰,你我以後不必再見。”
蘇紫菀看着那張寫滿字的狀紙,突然笑了起來,
“你想讓我認罪領罰?阿聿,我可是尚書之女,是先帝親自封的郡主,哪個衙門敢責罰我?”
謝淮聿擰着眉心,心下極其不悅,
所謂郡主,都是當年他將蘇紫菀尋回時,自己作死和先帝求的。
而如今卻成了她不受罰的理由。
五年前的蠢事,如今像一個迴旋鏢正中謝淮聿眉心,
他攥緊了拳,
眼底逐漸升起涼薄,懷夕所受的罪和委屈,他今日是一定要替她討回來的。
“衙門不敢,我敢,來人!”
長術領着幾個親衛走進正堂,蘇紫菀終於看清形式,
謝淮聿今日是鐵了心要讓她受到懲罰了,
她小跑過去跪在謝淮聿跟前,攥着他的衣角開始哀求,
“阿聿我錯了,我一時鬼迷心竅,都是……都是因爲雲旗太思念我,太想讓我回國公府,我才起了歪心思。”
謝淮聿沒有看她,
他向後退了一步,將蘇紫菀攥着的衣角抽出,
毫不留情的讓長術把她帶走,
“蘇紫菀害我妻子性命,今日本國公便代官府,將蘇紫菀收押自官府牢獄,此後……你便在那裏自生自滅吧。”
蘇紫菀聽罷,渾身已然癱軟在地,
她一個勁的哀求謝淮聿,
謝淮聿恍若未聞,只冷冷看着她被親衛帶走。
而蘇紫菀被帶走後,蘇玄終於露了面。
他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十歲,身軀佝僂白髮叢生,看着女兒被帶走,他於心不忍可也無法改變事實,
一個時辰前,
謝淮聿拿着他這幾年縱容屬下貪墨軍營款項的實證,壓着他交出了自己的女兒。
因爲謝淮聿知道,女兒和家族的前途相比。
蘇玄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家族。
蘇玄也覺得蘇紫菀這次的事情做的太過。
惱火之下,令他高興的是顧懷夕還活着!
……
念汐和顧清牧走進蘇家的時候,
蘇紫菀正被親衛押着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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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見念汐的一刻,
蘇紫菀眼裏的恨意如毒液一樣將她裹住,
若不是她有人按着她,只怕她早已撲到念汐身上。
時隔五年,
念汐再次見到蘇紫菀,蘇紫菀已不似當年剛回來時那樣張揚嫵妹,英氣逼人的嬌貴模樣。
現在的她,陰鷙扭曲,如一條藏在暗處沒有達成夙願的毒蛇。
念汐看着她,眼角有恨意一閃而過。
白芷被蘇紫菀所殺,如今她終於有了報應。
蘇紫菀被拖出去時,雙腿已經沒了掙扎的力氣,軟軟的耷拉在地上,任由兵士將她拖到囚車上。
那一刻,
念汐竟然有點可憐她。
愛與恨,都像是讓人看不到的命運大掌,隨時都會改變一個人。
蘇紫菀已經被帶走,這件事念汐不想再糾纏下去了,她沒有再往蘇家正堂走去,
顧清牧見蘇紫菀這樣的結局,倒是心裏痛快的很。
他朝念汐看了一眼,問道,
“惡人得到懲治,阿姐不高興麼?”
念汐目色淺淡,面上沒什麼表情,可說出的話卻讓顧清牧驚訝,
“自然是痛快的,可她……終究和我一樣,愛錯了人,選錯了路。”
她還有機會再擇一個愛人,而蘇紫菀陷的要比她深,所以她一錯再錯,終究害了自己。
顧清牧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看出了念汐不想進去的意思,
“阿姐既然不想進去,那我們便走吧。”
念汐點點頭,
“我們回家吧。”
顧清牧咧嘴一笑,高興的點點頭,他好似已經看到了父親欣喜的模樣。
“父親一定高興極了!”
姐弟二人剛轉過身要離開蘇家,
身後,卻傳開了蘇玄的聲音。
他迫不及待的走到念汐面前,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後,
一張老臉瞬間淚流滿面,他心痛難耐的哽咽開口,
“好孩子,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念汐蹙了蹙眉,蘇玄她是識得的,也記得蘇玄曾對她惡語相向,憤恨的眼神她至今都忘不了,
如今這樣,
她搞不明白這蘇玄是在唱哪出。
難不成,想哭的讓她心軟,放了蘇紫菀?
她直接開口,
“蘇大人,蘇小姐不僅想毀我名聲,還要殺我性命,我沒去御前告你們蘇家隨意殘害平民百姓,已經很給你們蘇家面子了。”
”你不必佯裝成這副樣子求我,我不會諒解的。”
念汐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
顧清牧在一旁暗自慶幸,他的阿姐真明事理!
蘇玄抹了一把老淚,看着面前的女兒,
哽咽聲依舊難壓制,
“孩子,我沒有求你諒解紫菀,她的確是做錯了。”
“再怎麼樣,她也不能傷害自己的親姐姐!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教好她,你大可以責怪爲父。”
念汐眼眸一片茫然,她覺得面前這個給自己當父親的男子已然失心瘋了。
“你在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