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暗中籌謀
她生病，他坐了一整晚守着她喂藥喂水……
他們的好，是實打實過來的。
但傷害也一樣紮實。
她捂住了眼睛，不知道是想遮住回憶，還是想攔住那些止不住的淚。
另一邊，顧承硯站在自己那間曾經的臥室裏，看着那張空空的牀。
這張牀曾經有她的香味，她的痕跡，可如今什麼都沒了。
他打開衣櫃，最角落還有幾件她的衣服，他沒丟。
那天她走時沒帶走，說：“不用了，舊的，我不想穿了！”
他那時沒說什麼，現在卻翻出來一件件地攤在牀上。
他像瘋了般想找一點點她的溫度。
可衣服是冷的，風吹一陣也無聲。
他忽然覺得很冷，明明開着暖氣。
窗外飄着細雨，那雨聲像極了她當年哭的聲音，輕輕的、軟軟的，卻一下下拍在他心口，叫人疼得無法躲避。
他坐在牀邊，不說話，也不動。
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坐了好幾個小時。
他心裏空落落的。
他知道，他失去了她。
夜裏風有點大，吹得窗簾輕輕揚起，像極了她當年在臥室門口站着的模樣。
江雲熙半夜醒來，沒有夢，但胸口卻悶得很。
她抱着被子坐起來，屋裏太靜了，靜得連牆上掛鐘的滴答聲都像敲鼓。
她下意識去看手機，亮起的屏幕上沒有新的通知，除了前一天唐浩傑發來的“晚安”，便什麼都沒有。
她盯着那個名字很久，最後還是沒點開聊天框。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依賴任何人的溫度，哪怕是善意、純粹的陪伴，一旦習慣，就難以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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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她照常出門，去了那個新接的廣告工作室。
她不喜歡熱鬧，那裏的工作環境剛好冷清，老闆也不多事。
但讓她意外的是，那天她剛到，就看到唐浩傑坐在前臺邊的沙發上，穿着一件淺灰色襯衫，手裏還拿着一袋豆漿油條。
她皺了皺眉。
“你……怎麼來了？”
唐浩傑笑着舉了舉袋子：“給你送早餐，順便看看你！”
她沒接過來，只說：“以後別送了，我不習慣！”
他並不氣餒，反而笑得更輕鬆：“那你慢慢習慣，我有的是時間！”
她看着他眼裏那份不含雜質的溫柔，一瞬間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
她不是不知道他對她的心意，只是，她現在不敢接受任何人靠得太近。
越靠近，越可能傷人傷己。
但她終究還是收下了那份早餐，轉身時說了句：“謝謝！”
那一天，她在電腦前畫圖的時候，窗外陽光正好。
但顧承硯那邊，卻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陣雨。
夏知薇哭着從父親那邊回來，說是顧氏集團有個重要項目臨時出問題了，輿論有些抨擊她個人參與的公關環節，說她作風不端，且有私下牽線的嫌疑。
她很委屈，一進門就撲進顧承硯懷裏。
“我真的沒有……承硯，我發誓我沒有。
是有人故意在背後搞我，可能是……江雲熙那邊的朋友？”
顧承硯愣了下，下意識皺眉：“你怎麼又扯上她？”
“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說，她那個叫唐浩傑的朋友，不就是個傳媒公司的嗎？我聽人說，他最近一直在暗中接觸那邊的記者……”
她話沒說完，情緒已經到了崩潰邊緣：“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了？是不是你現在心裏還是她？”
顧承硯沒有說話。
他望着窗外，那雨滴一滴滴打在玻璃上，像極了她當年坐在落地窗前哭泣的模樣，沉默、委屈、倔強地不肯求他安慰。
他這才意識到，他的腦子似乎越來越頻繁地閃現出她的影子。
不是愧疚，不全是。
有些時候，是思念。
是想知道她今天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哪頓飯忘了喫，有沒有哪夜又失眠。
可他不能去問，不能去看。
他甚至不敢承認自己動了搖。
夏知薇的聲音在他耳邊越發尖細：“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誣陷她？”
顧承硯這纔回神，眼神恢復了慣常的清冷：“不是，我只是覺得，事情還沒查清楚，不該下結論！”
他這話說得平和，卻讓夏知薇瞬間紅了眼圈。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是以前！”他淡淡地說完，便徑自上了樓。
他坐在臥室沙發上，眼前仍舊浮現出那張熟悉的臉。
他曾以爲她只是溫順，沒什麼主見，是那種可以留在身邊不動聲色地陪着的人。
可他錯了。
她有自己堅定的選擇，有自己割捨的決絕。
她是那種一旦走了，就不會回頭的女人。
想起她離開前那天夜裏，她靜靜地站在客廳裏，看着他和夏知薇並肩站着的那一幕，只說了一句話：“你選了她，那我走！”
他說不出留她的話，甚至連解釋都沒有。
他太驕傲，以爲她會再回來。
可直到現在，她真的就再沒回頭。
他第一次明白，有些人錯過了，就是永遠。
江雲熙那天晚上加班到很晚，回家時樓道昏暗，只有她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清晰得過分。
她打開門，走進去，燈光一下子把屋內照亮，還是那個一成不變的佈局。
她把包放在桌上，默默脫鞋、換衣、去廚房燒水。
水壺冒着白霧，她靠着櫥櫃發呆，直到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點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雲熙姐，您好，我是市立醫院的護士，今天偶然在資料庫看到您曾經捐過一次血，我們那位長期等待骨髓配型的病人和您匹配成功了……”
她看着那一行字，腦子一陣發懵。
她記得那天是失眠後的清晨，她一個人走在街頭，路過獻血車的時候，臨時起意地坐了進去。
她本不信命，但那一刻忽然覺得自己也許能做點什麼好事。
她不記得自己留下了什麼，只記得當時抽完血後頭有點暈，躺了好久才起身。
而現在，那一管血液，竟像命運的一次輪迴，又找了回來。
她盯着那條消息良久，手指輕輕敲在玻璃杯上。
終於，她撥通了那串號碼。
電話接通時，那頭是個溫和的女聲：“江小姐您好，我們非常感激您的主動迴應，我們想邀請您來做一次進一步的配型確認，如果您願意的話，病人方非常希望能當面表達感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