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是大多數人的看法。
淮安王只是忙於治理疫情，又不是沒了，他完全可以交給手底下的人去做，怎麼可能放過京都那邊的風吹草動？
錦華公主作爲朝廷內的二把手，她已經在皇上下面那麼多年，怎能可能因爲一個荊州疫情就謀朝篡位？
謝探真這麼想的，也就說了出來。
楊忠明看他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也就解釋到底。
“聽聞是淮安王收養的的義女也在疫情區，他很是看重那位義女，無暇顧及其他。”
聞言，謝探真和雲九重對視一眼。
兩人都知道姜化予還活着。
淮安王的義女如果是她，淮安王確實會分心，無暇顧及京都那邊。
“至於京都那邊，自從秋獮之後，皇上就大病一場，一病不起，甚至傳出皇上危在旦夕，已經寫好遺詔的傳言，這才讓錦華公主以爲有了可乘之機。”
如今皇帝膝下的皇子，最大的也才九歲。
謝探真復問：“皇上現在怎麼樣了？”
“錦華公主被處以死刑，皇上的病，自然是慢慢好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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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探真：“……”他就知道。
這些皇家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會算計。
謝探真和雲九重也不再打擾他們，回了房中休息。
楊家喫完東西后，也都回到自己的房中。
雲氏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輕喚了身旁的楊忠明一聲。
“夫君，你睡着了嗎？”
楊忠明咂摸着嘴，語調惺忪，帶着明顯睡意。
“怎麼了？”
雲氏拽着被子，說出心中糾結。
“你說，她是不是在怨恨我們拋下她？不然她爲何會這麼做？”
若非謝探真在，雲氏是真想到雲九重的房中與她好好聊聊。
明明當初雲九重到水月庵接她回府時，對她沒有怨言，怎麼後面又突然怨上楊家了？
“她不是說了嗎？等咱們到了益州，自會有人跟我們解釋，不着急。”
雲氏知道不該着急，可這讓她如何不急？
他們之間如果是有什麼誤會呢？
況且雲九重這一去京都，如入龍潭虎穴，九死一生。
楊忠明翻過身，將她摟入懷中，輕拍她的後背，溫聲安慰。
“沒事的，你看她雖然是重犯，但身上沒有枷鎖，足以見謝探真對她的優待。
再加上她同捉信陵王有功，皇上也不會視而不見，況且這姑娘比你想象中的要聰明着。
生兒說過，皇上曾派他去保護她，足以可見她是在爲皇上做事，皇上又怎麼會爲難於她？”
聽着這一番安慰，雲氏的心才放下個三五分，可始終不能完整落地。
翌日，天矇矇亮，楊忠明就聽到外面的動靜。
他感覺是謝探真一行人，起身出去查看，果然真是。
雲九重和謝探真在裝乾糧，看到楊忠明出來，謝探真與他打招呼。
“楊大人，我們就先走，告辭。”
“告辭。”
楊忠明的視線落在雲九重身上。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擡頭看他一眼。
謝探真一行人上路，深秋的早上，寒風刺骨。
謝探真啃着饅頭，出聲問道。
“怎麼想到要早些出發？”
“三湘疫情，也不知道咱們需不需要繞路，早些出發也好讓人去前面打探。”
“不需要，昨晚楊大人就說過了。”
對此，雲九重也只是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
謝探真早就注意到雲九重和楊家之間關係微妙。
但對方不說，他也沒理由追問。
路過荊州，他們一打聽，淮安王的義女果然是姜化予，現在她在封禁區內，禁止出入。
兩人也沒有去和淮安王打招呼，繼續前行。
半個月後，一行人抵達京都。
謝探真也不得不給雲九重帶上枷鎖，關入大牢。
兩日後，謝探真再次出現，讓人帶雲九重是淨身換身衣裳，皇上要見她。
去見皇上途中，雲九重向謝探真探聽消息。
謝探真一問三不知，也不知道皇上說要見她時的心情好壞。
雲九重也只能硬着頭皮，在謝探的帶領下，進入御書房。
見到皇上，依舊是先行禮。
這次她在下面跪了兩刻，也不見皇上喊起身。
她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思緒早就飛遠。
直到皇上終於喊了她一聲。
“雲姑娘，許久不見啊，聽說這次擒獲信陵王，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雲九重也不敢邀功。
“主要是祝家兄妹不爲信陵王蠱惑，謝少卿和秋少卿行事果敢，我在其中幾乎沒出什麼力。”
皇上放下硃筆，斂眸俯視跪在下面的人，目光沉沉，幽深如淵。
“你倒是不在乎功與名。”
“罪民不敢。”
聽到這一聲罪民，皇上笑出聲來，叫人聽不出他的笑裏是愉悅的還是嘲諷的。
“這裏就咱們兩人，你也不必掩飾，讓我裝病，引錦華公主上鉤的人，不就是你嗎？”
雲九重依舊深深埋着頭。
她的出謀劃策裏，並沒有包括荊州疫情。
沒想到這反而成爲這盤棋上的一大助力。
上一次她這般攪亂朝堂，只爲拉戶部尚書下馬，而這一次，她是爲了楊家。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皇上眼裏，她是爲了皇上。
“能爲皇上效力，是罪民的福分。”
“行了，你也別一口一個罪民了，說得咱倆之間都生疏了，眼下我心頭唯一的一根刺，就是淮安王，這次你可還有什麼良策？”
雲九重斟酌着詞句，正要開口，皇上的聲音更快從上面響起。
“這一次你若是能助我拔掉這根刺，我便許諾你國師之位。”
雲九重：“……”
她是真的對這個位置沒興趣。
雲九重：“與其兵戈相向，皇上何不與淮安王冰釋前嫌，畢竟當年之事，也並非皇上有心促使。”
她這話說完，御書房內鴉雀無聲。
她明顯能感受到，頭頂有一道鋒利的目光，壓得她的心頭也升起幾絲惶恐。
她緩緩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皇上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你以爲是我不想嗎？錦華公主臨死前，我告訴她，南宮羨其實是我的人。
至於我爲什麼要殺她，是因爲她進言要我殺了錦華公主，她就是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