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九重來京都，是爲了何清淨。
現在她已經爲何清淨做了所有能做的，不想再牽扯進其他因果。
姬榮看出雲九重的猶豫，眼中眸光沉了沉，神情黯淡幾分。
“既然雲姑娘不方便，我們也不便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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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另外兩人道：“我們還是抓緊些時間吧。”
奚得宇有些可惜地看了眼雲九重，跟着姬榮離開。
崔文少佇立在原地，鋒利如鷹隼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雲九重。
“雲姑娘，我沒聞錯的話，你剛纔用了問靈香吧？”
他這話一出，徐英之的臉色變了變。
走出幾步的姬榮和奚得宇也頓住腳步，重新望向他們。
“問靈香因爲製作過程有違人和，早就被列爲禁品，禁止製作和使用。
五道門對五門有監察職責，底下門人也更應該以身作則，雲姑娘明知故犯，是想做什麼？”
崔文少言之鑿鑿，字句鏗鏘，眼中的質問幾乎如化爲實質的刃，恨不得切開雲九重虛僞的皮囊。
其他幾人也都震驚在原地。
他們知道問靈香是禁品，但他們並沒有接觸過。
崔文少爲什麼這麼肯定雲九重用了問靈香？
這兩人……
何清淨看向雲九重，見她神情肅穆，也察覺出事態的嚴重性。
問靈香……難道是她剛纔用的香？
何清淨想要問清楚，她不認爲雲九重會爲了她知錯犯錯。
她可是雲九重。
何清淨正要張口，雲九重的聲音在她之前先響起來。
面對崔文少的質問，雲九重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下凝重幾分，卻也不見驚慌，語氣也比之前重了些。
“我明知故犯是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我所做之事未曾損害他人利益，問心無愧。
我所用的問靈香出處，也是禁止前殘留，並非我所煉製。
我會回去親自請罪，不勞煩道友舉核，道友可還有疑問？”
“……”
崔文少凝重的臉上出現蛛絲般的皸裂，露出隱藏在其下的失落和憂色。
他也察覺白玉之事不簡單，若是出現一絲的紕漏，他很可能會喪命。
又恰巧他在這時發現雲九重用了問靈香。
他想要以此來要挾雲九重。
可他沒料到，雲九重明知故犯，也如此有底氣，一點也不給他算計的機會。
“道友既無疑問，還是儘快動身，免得誤了性命。”
這話也讓在場的幾人回過甚來。
奚得宇快步過來拉走崔文少。
姬榮複雜地看了眼雲九重，帶着人再次回到馬車上，快速出發。
徐英之擔憂看向雲九重。
“雲姐姐，即便這問靈香不是你私自煉製，可擅自使用，恐怕也逃不過重罰。”
何清淨聽到這話，心跳陡然加快。
她要是早知道用這香被人發現，會惹出這麼大的事，她定然是不會用。
“此事因我而起，要罰就罰我好了，若有人問，就說是我用刀抵着你的脖子威脅你的。”
雲九重回頭看向她彆扭的小臉，翹起的脣角透着寵溺，從鼻中哼出一口氣。
“這可沒你出風頭的份。”
她回頭，再次望向姬家馬車消失的方向，眼眸微微眯了眯。
此次京都一行，姬家幫了她許多，她也爲姬崇風抹除了海清公主的厲魂。
雙方也算兩不相欠。
可行走江湖，人情來往是必要。
若沒有師父與姬崇風的交情在其中，她也不一定能如此輕鬆和姬家合作。
若是能將姬家變成她自己的關係，她以後行事也方便。
可這次幫了他們，指不定會惹上什麼事。
這世上，果然沒有免費的東西。
“英之，我先離開，你留在這，照顧好清淨。”
“好……”徐英之看着雲九重去的方向，脣瓣蠕動，神情憂然。
“雲姐姐要小心，姬榮那有塊白玉是陰魂的東西，碰到那塊白玉會被陰魂索命，你可千萬別碰。”
“知道了。”
何清淨聽到這事的危險性，剛上前兩步，就被雲九重回頭叫住。
“你不必跟着，先去睡吧。”
說着，她朝不遠處的小慶子招手，喚他過來囑託道。
“大人，剛剛我這妹妹做法太耗心神，一會兒她休息，麻煩你看着些，莫讓人打擾到她。”
小慶子在雲九重這得了不少好處，此刻對面她這小小的要求，也是笑着應下。
“雲姑娘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人打擾到何小姐。”
何清淨看到雲九重眼中的堅決，心中搖擺不定。
徐英之拍了拍她的肩膀。
“雲姐姐有分寸，手中有保命的手段，你就別擔心了。”
“……”何清淨欲言又止，沒有再推辭，回馬車上睡覺。
雲九重牽了匹馬，上馬追向前面的馬車。
奚得宇坐在馬車外，聽到後面的馬蹄聲，有些意外。
等馬蹄聲近了，看清馬背上的人，居然是雲九重。
“雲姑娘……你怎麼來了？”
另外兩人也從門簾內伸出頭來確認外面的人。
發現真是雲九重，他們心中驚駭。
他們以爲雲九重是不會來的。
一來雲九重本來不想參與其中。
二來，剛剛崔文少還說了那樣的話。
但凡有些傲骨的，被如此質疑和開罪，都不會再給人什麼好臉色。
“你們是讓我對傷人性命的邪祟坐視不理嗎？”
三人：“……”
從之前的傳聞來看，五道門人行蹤鬼祟，性格古怪，不會主動多管閒事。
眼前的雲九重明知故犯也會主動請罪，被人開罪也不放在心上，嘴上的說辭更是正得一套一套的。
跟幾人想象中的五道門人實在相差過大。
而云九重偷偷打量幾人的表情，看他們挺意外的樣子，小心思有些不保。
這些人，不會真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姬榮最先回過神來。
“雲姑娘高義，在下感激不盡。”
其他兩人也緊隨附和。
同時懸在他們心頭的巨石也減輕不少。
徐英之可能不靠譜，但云九重是五道門的門人，她一定靠譜。
雲九重：“……”
小算盤徹底落空了。
雲九重懶得迴應，注意力放到四周，覺得周圍有些不太對勁。
行駛了兩個時辰，羅盤的指針依舊指向北方。
“停！”
雲九重勒馬，馬伕也停住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