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九重對京都的形式不是很清楚,只是提出自己所知的情況。
“不是都傳南宮羨與錦華公主黨派對立,關係不怎麼好嗎?”
姬榮道:“開始我也以爲是這樣,是南宮羨死後我爹告訴我的。
南宮羨其實一直與錦華公主私下有往來,只是不曾被人發現,這裏面牽扯到黨派之間的那些彎彎繞繞。
我爹還說,劉氏倒臺是因爲南宮羨替錦華公主拿到了最重要的證據。
但南宮羨太能幹,又是錦華公主那邊的,皇上怎麼可能留她?便將她當成皇后案從犯處決了。”
說的話有點多,可他們已經沒有水。
姬榮忍着渴嚥了口唾沫,繼續道。
“根據我爹所說,因爲這事,錦華公主與皇上之間的嫌隙更深。”
說完,姬榮意識到什麼,側目看向奚得宇。
“你又是怎麼猜到的?你也知道這事?”
奚得宇埋頭啃着兔頭,沒有看向他們,沉默點頭。
雲九重啃完最後一個兔爪,舔了舔脣,眉心緊蹙。
“這可難辦了,這跟掏了錦華公主的肚兜沒區別啊。”
奚得宇:“……”
姬榮:“……”
還可以這麼形容的嗎?
看着兩人還有喫的,雲九重的肚子像什麼都沒裝進去一樣,更餓了。
她壓下飢餓感,對另外兩人道。
“這事,今天咱們三什麼都沒討論出來,都爛在肚子裏,任何人問起,我們都說不知道棺材裏的是誰。”
姬榮有些犯難。
“只怕僅僅只是這樣是不可能讓錦華公主放過我們。
按照錦華公主的行事風格,估計誰見過那個棺材,誰就得死。
她要弄死我們有的是機會,我們逃得過今天恐怕逃不過明日。”
雲九重咬着脣瓣,腦子裏亂成一團線。
奚得宇吐出嘴裏最後一塊骨頭,見雲九重愁眉不展,擦着手對她道。
“真是抱歉,我們也沒想到此事會牽扯出這麼大麻煩,連累雲姑娘了。
不如雲姑娘就此離開京都,到其他地方避避,我們會想辦法通知算一堂其他人,安排他們也離開京都。”
他說的也是姬榮想說的。
姬榮邊啃着肉邊盯着雲九重。
他們這一脈的族人都在京都,可雲九重不一樣,她可以走得乾淨。
“雲姑娘也別推辭,就是我爹在這,也會想方設法先保下你,不然如何向你師父交代。”
雲九重盯着地上的一株雜草,衝他們緩緩搖頭。
“此事是我主動參與,不關你們的事,我也不後悔。
要跑我早跑了,不用你們說,此事還沒絕到這一步,應該有解決的辦法。
讓我好好想想,但如果我真的跑了,你們也別怪我不講道義。”
雲九重最後還不忘給他們畫出她最後的底線。
事情確實可能有其他解法,但她也不是神,什麼都能想到,會跑也是必然。
“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他們肯定已經發現我們跑了。
雖然盜洞已毀,他們不會從那追來,但也會從其他地方找來。
咱們三個分開跑,整體存活下去的機率要大些,都沒問題吧?”
烤兔子的時候,雲九重已經把現在他們所處的局勢推了很多遍。
眼下這是最優解,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
況且他們也都有自己的本事,即便分開跑,應該也不會太快把自己搭進去,能等來救援。
“進了城,若是被錦華公主的人纏住,能找姬家找姬家,找不了,也可以去找自己信任的人,再不濟就去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謝探真爲人耿直,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會讓錦華公主對我們動手,還有其他異議嗎?”
奚得宇斬釘截鐵:“沒問題。”
姬榮猶猶豫豫:“……應該沒問題。”
他的這個態度引來另外兩人的注目。
奚得宇見他對自己沒有信心,咳了一聲,開口道。
“要不然,我和姬大人一路吧,我也好保護姬大人。”
藉着如薄紗的月光,雲九重看了眼兩人面相,搖頭。
“你倆面色帶黑,走在一起,恐會難上加難。”
奚得宇腦中警鈴大作。
不會是因爲他動了陰魂的屍骨,陰魂還纏着他吧?
“是那個陰魂?”
雲九重搖頭。
“陰魂的事暫時已經解決,不會再纏着你們。
人的面相其實都會帶些黑氣,時不時倒個小黴不打緊。
但我看你兩臉上的黑氣,更像是反噬所致,恐有血光之災,你們倆有什麼頭緒嗎?”
姬榮和奚得宇兩人面面相覷。
這說的不就是他們頭鐵,明知道玉和陰氣有關,硬要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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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當時徐英之那句“姬兄一定可以吧?”
姬榮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給自己一巴掌。
沒那本事逞什麼能啊?
奚得宇也有些後悔,他料到會遭反噬,沒想到迴旋鏢是打在這裏,這可真是要老命了!
崔文少也是玄門弟子,按理來說他沒這麼容易被陰魂上身。
有此一遭,應該也是因爲之前算卦遭到反噬,這才讓那個陰魂有了機會。
雲九重看兩人懊悔不該的神情,想來他們是自己想通了,也不追問。
“你們怎麼跑自己商量,我自己一個人跑,現在來排一下守夜的時間吧。”
四五斤的兔子分成三份,很快就被喫的骨頭碎成渣子。
一頓充飢後,三人雖然沒能飽腹,但也驅散不少飢餓。
三人輪流守夜,安然度過一夜。
姬榮是最後一個守夜的。
他看着天邊漸亮,雲九重和奚得宇幾乎同時醒來。
姬榮從樹上下來,正要說些什麼,雲九重比他更先開口。
“兩位保重,我先走一步。”
兩人看着她毫不拖泥帶水的身影,陷入沉默。
五道門的人都做事都這麼幹淨利落嗎?
她這樣真的顯得好無情。
這段時間她就沒跟他們產生一點共患難的真情嗎?
奚得宇出聲道:“姬大人,我們也走吧。”
姬榮點點頭,跟在奚得宇身後。
雲九重一路沿着山走,看到遠處的官道上約有百位身着甲冑的士兵頭戴黃盔,執黃色軍旗,應該是驍衛。
他們策馬奔騰,看方向,似乎是朝着皇陵那邊去。
能調派禁軍的,也就只有皇上。
難不成是何清淨他們察覺到不對,回城裏搬救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