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墓道里時，雲九重爲了分散注意力，讓姬容和奚得宇說了此次事件的來龍去脈。
現在她也沒有一點隱瞞，悉數道來。
她說完前半段，錦華公主也知道了陵墓中的那個盜洞是從何而來。
也不知道那個盜墓賊是怎麼想的，陵墓還沒建成，就迫不及待踩點進來一探究竟。
而且盜洞還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口棺材底下。
雲九重正要繼續說後半段，這一段涉及那口棺材，她有意看了眼靠着桌面，嘴不帶停的姜銜雲。
這兩人關係再好，可那口棺材對錦華公主來說非同一般。
錦華公主和姜銜雲也注意到她的視線。
姜銜雲是個懂得識時務，當即開口道。
“看起來，下半段是付費情節，那我就不聽了。”
他起身作勢要走，錦華公主叫住了他。
“你我姑侄一心，沒什麼是你不能聽的，繼續喫你的吧。”
姜銜雲聽到這話，瞬間眉開眼笑，重新倚靠在木桌上。
雲九重是真想扒開姜銜雲的胸口，他之前對付她的心眼都長哪去了。
讓他聽還真敢聽，還真是不怕死。
她穩住心緒，把後半段說完，又補充說了一些必要的。
“公主，恕我直言，棺中何人，我們不得而知。
但我知道的是，棺中人的魂魄在這世上已經滯留太久，意識已經很不清醒，隨時會化爲厲鬼，必須超度。
這次她能通過白玉害人，下次，都不需要任何媒介。”
她的忠告，只是引來錦華公主輕聲的嗤笑。
“你那套騙騙其他人就好，不用在我面前說了，實在招人笑。”
錦華公主掩脣譏笑，旁邊的姜銜雲冷不丁出聲對她說道。
“皇姑母，她若是說這方面的事，你還是信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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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華公主臉上笑容僵住，側目看向姜銜雲：“都說缺什麼補什麼，回去讓廚房給你多做些猴腦，看看你被這姑娘迷成什麼樣了，這種話也信。”
姜銜雲：“……”
姜銜雲起身道：“那我回去補腦了，皇姑母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必知會我。”
錦華公主可沒忘記這小子因爲雲九重推掉賜婚，焉頭耷腦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對雲九重的態度突然轉變這麼多，她不疑心是不可能的。
“你不是喜歡她嗎？”
姜銜雲對上錦華公主試探的目光，眼中含情脈脈。
“可我和皇姑母纔是一家人啊，我再喜歡她……”
他側目看向站着的雲九重，頓了頓，彎成月牙的桃花眼目光森冷，笑着說出後面的話。
“她也只是個外人，那口棺材既然皇姑母這麼看重，自然是不能讓外人知曉，泄露出去。”
他起身，漫步走向雲九重。
“皇姑母都讓我知道這麼重要的事，我自然也要表明我的心意，她是死是活，我不會再在意。”
他腳步乾脆，與雲九重擦肩而過時，眼神甚至不在她身上停留。
錦華公主裝模作樣嘆了聲氣。
“哎，我還說，以此爲要挾，讓她跟了你，一來如此她也算自己人，二來也成全了你的心願。”
已經走出好幾步的姜銜雲忽然停住，噔噔噔倒退回到雲九重身旁，轉身看向錦華公主，嘴角幾乎快翹到天上去。
“真的嗎？皇姑母？”
錦華公主微微一笑，看向雲九重。
“這就要看她的了，她是寧願去死呢？還是爲了活下去，委身於你？”
雲九重對上錦華公主戲謔的眼神，手指甲已經嵌入掌心。
這一刻，她終於是明白什麼叫身不由己了。
錦華公主這邊即便是邁過去了，到了姜銜雲那，她也還是難逃死劫。
姜銜雲那纔是真的難解。
偏偏姜銜雲還在旁邊期待地盯着她。
這眼神不像是在期待她嫁給他，更像是在期待怎麼弄死她。
“我……”怎麼選都是死，雲九重乾脆一閉眼：“錦華公主若是容不下我，我甘願赴死。”
錦華公主眼中劃過一絲差異。
嫁給姜銜雲，就是世子府的人，況且她又得姜銜雲喜歡，姜銜雲自然不會虧待她。
對雲九重這種平頭百姓來說，這是枝頭麻雀變鳳凰，是天大的好事。
她怎麼這般心如死灰？寧願赴死？
姜銜雲盯着姜銜雲的目光越發冰冷，臉上的笑也掛不住了。
他低下頭，藏下眼中裝出的失落，裝作毫不在意地樣子，手指了指錦華公主，又指向雲九重，說話也不利索了。
“那個，皇姑母……既然……那就……成全她吧……”
他失望地轉身離開，背影蕭瑟落寞，說不出的孤單寂寥。
錦華公主出聲叫住他。
她現在對雲九重是真的有點興趣了。
“宴寧，你等等。”
姜銜雲停住腳步，背對着她仰頭看天，估計已經傷心到哭了。
錦華公主重新看向雲九重。
“既然你說，棺中人的魂魄會化成厲鬼，可有具體時間？”
雲九重雖然不知道錦華公主問這個做什麼，但還是老實回答。
“不出七日。”
“好，那我暫且先替她尋一處陰宅埋下，之後你爲她守靈七日。
七日若無事發生，我定讓你爲她殉葬。
若七日內她當真化爲厲鬼，你替她超度，我可饒你一條性命。”
“……”雲九重有些沒理清其中關係：“公主不是不信鬼神之說嗎？”
“對啊。”錦華公主笑容溫柔，令人如沐春風：“所以你還是會死啊，可我也不能讓你就這麼死了，讓你給她守靈贖罪，也算對你的懲罰了。”
“……”
哦，所以即便是真的鬧鬼，她還是得死。
錦華公主壓根就沒想過讓她活。
錦華公主給曹典軍下令道。
“帶她下去吧。”
等雲九重走後，錦華公主才招手喚姜銜雲過來，見到他發紅的眼角，更加確定他對雲九重的感情，壓低聲音小聲道。
“這七日你也別回去了。”她擡了擡下巴，指向雲九重離去的方向：“別說皇姑母沒給你留機會，好好把握。”
姜銜雲瞬間懂了錦華公主的意思，好看的桃花眼眨動，太多情緒在他眼中交織暈染。
“這……這不太好吧，旁邊還埋着一口棺材，當着前輩的面，這也……”
錦華公主白了他一眼。
“我怎麼可能真讓她去守那口棺材？這七日你好好開導開導她。
七日一過，她要是想通了，今日我的話還做數。
若她還是一心尋死，也不必留，你也算圓了一個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