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軍看到叛軍和禁軍狂追姜銜雲而去，神情瘋癲，領隊的校尉都愣住了，抽出一支箭射向其中一個叛軍。
長箭射中那人背部，叛軍踉蹌兩步，像是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又朝着姜銜雲逃走的方向追去。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倒吸一口涼氣。
校尉也不是沒見過奇怪的事，這種還是第一次見。
這要是弄到戰場上去，就是個人型殺器啊！
他喃喃嘀咕：“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身旁的一個士兵道。
“難怪會場上會有那麼多斷手斷腳斷頭的，砍的就是這玩意兒吧？”
另外一人則是更在意任務。
“大人，咱們還追嗎？”
“追。”這還用想嗎？
來時將軍交代了，追雲九重只是掩飾，最重要的，是找到姜銜雲，殺了他，不能讓他活着回去。
根據其他人所說，這些對疼痛沒有感覺的人只會追姜銜雲。
雖然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反正跟着他們一定會找到姜銜雲。
……
雲九重的騎術還行，現在是在逃命，她自然不敢慢下來。
然而她的餘光總是時不時會瞥見在她旁邊越過的姜銜雲的身影。
雲九重：“……”
雲九重知道他的輕功很好，但這麼玩有意思？
“你這是還沒放棄殺我？”
姜銜雲的聲音從樹林間傳來，帶着幾分輕佻。
“不想讓我跟着你，你倒是幫我把後面那些鬼東西解決了啊，不然鎮國軍可就跟着他們過來了。”
雲九重：“……”
雲九重：“那三張符你到底藏哪了？”
“來時咱們住的那幾家客棧裏，具體在哪我就不說了，反正現在也拿不到。”
“……”
雲九重的腦溢血都快出來了，這也確實是姜銜雲的風格。
“沒有那三張符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
“都說擒賊先擒王，你說我殺了你這個施術人，那些東西會不會停下？”
“……”
雲九重沉默一會兒，瞥見姜銜雲轉動長刀，無奈道。
“上來。”
姜銜雲愣了一下。
他都要動手殺她了，她居然讓他上馬？這確定不是請君入甕嗎？
不過這麼高強度的使用輕功，他的體力確實喫不消。
姜銜雲也不知道回事，腦子還沒想明白，身體已經自覺從樹上飛下，落在馬背上，坐在雲九重身後，伸手抓住前面馬鞍的扶手。
“我之前想殺你來着，實在是你爲你爹做事太賣力。”
姜銜雲聽着她的聲音，把她的話在腦子裏過了兩遍，才確認他沒有聽錯。
“我聽我爹的話還錯了？”
“無關對錯，剛纔我想了一下，你真的對你的爹的計劃瞭如指掌嗎？”
“……”
姜銜雲盯着她的頭頂，她明明沒有回頭，可他莫名有種被她審問的感覺。
不，她就是在審問他。
“你都被皇上賣了，還想着幫他做事呢？你要不要睜大眼睛看看，現在追我們的是誰的兵？要我說，跟我回荊州，我保你不死。”
雲九重沒有迴應他的問題，依舊在自顧自地質問他。
“宴寧世子，如果你爹勾結了外敵呢？”
“……”
姜銜雲張嘴，一開口卻說不出話，最後乾巴巴地反駁她。
“你少在這挑撥離間。”
他們可以造反，怎麼反都是他們自己的事。
可唯獨這個是底線。
他說話前停頓那半息，就說明他心中已經有了懷疑。
雲九重可以確定，他確實不知道這件事。
要是她之前早想到這一層，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
嘖！
“拉繮繩，你來騎馬。”
姜銜雲腦子裏亂糟糟的，聽到雲九重這話，還是順從地從她手中接過繮繩，順口問道。
“你不會趁我騎馬突然轉過來殺我吧？”
“……”
雲九重懶得理他，拿出一張黃符，咬破食指，用血在上面開始畫符。
姜銜雲時不時側頭看她，發現她這次畫的和那三張黃符上的字符很像，心中雖然有疑問，但他還是忍住了。
等雲九重畫完，只聽見她小聲嘀咕了什麼，姜銜雲好奇伸着耳朵湊過去。
“方圓十里，亡者聽令，速速離去。”
雲九重唸完，拿出一個火摺子點燃符紙。
兩人騎在馬背上，逆着風。
雲九重一手拿着火摺子，一手拿着黃符，剛點燃就被風吹滅。
連續滅了好幾次，姜銜雲在沒點眼力見，就要被她扔下馬了。
他用一只手給她做擋，這才讓黃符燒起。
“停，這符得全部燒完。”
姜銜雲勒馬，雲九重下去燒東西，忽而提醒他。
“那三張符，你儘快去找出來燒了，不然接下來可就不是做噩夢精神不濟這麼簡單。”
“哦。”姜銜雲漫不經心應着，時不時看向身後。
腦子裏幻想的死人軍團追來的畫面最終沒有發生。
雲九重等最後一點黃符燒完，起身站在原地，定定盯着姜銜雲。
姜銜雲心裏現在正因爲她那話亂着，被她這麼盯着，他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追兵馬上就到，你還不讓來？怎麼？還想坐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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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九重深深地看着他，半晌纔出聲。
“反正你現在在京都也混不下去了，回荊州去查查淮安王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轉身朝身後的林中走去。
姜銜雲也懶得管她，騎馬離開。
雲九重算卦有多準，姜銜雲是知道的。
她早就看穿了他來京都的目的，但她一直沒有出手，這次還是第一次。
她故意提起他爹有問題，想必應該不是故意擾亂他的思緒。
她明明想殺他的，都對他用上殄文，召喚活死人了。
但她最後卻沒有對他動手……
莫名其妙地，他又想到姜化予說的，雲九重可能真的喜歡他。
姜銜雲深呼一口氣，壓下腦子裏紛雜的思緒。
有一點雲九重確實沒說錯，他現在確實在京都呆不下了。
錦華公主說會在外面安排人手，結果有個鬼的人手，外面全是鎮國軍。
這要說錦華公主和皇上之前沒有點什麼他都不信。
這次完全被那兩人擺了一道。
皇上想殺他嫁禍給叛軍雖然失敗，但接下來，明殺暗刺都會奔他而來。
沒辦法，翻車了，皇上，錦華公主，海清公主舊部的人，誰都不會放過她。
他真得離開了。
現在這個時間，姜化予應該也已經離開京都。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也這麼順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