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有幾個士兵站崗,祝呈羅不敢現身。
她撿起小石子,彈向祝呈棋。
祝呈棋小腿後一痛,回頭望去,正好看到祝呈羅的小臉從黑暗中浮出,很快又隱沒在黑暗下。
他心中驚駭。
祝呈羅不是和姜銜雲去荊州了嗎?怎麼會在這?
而且看她的舉動,明顯是偷偷潛入進來找他的。
甄先生也注意到黑暗中出沒的姑娘,問身旁的人。
“找你的?”
“嗯,失陪了。”
祝呈棋朝祝呈羅的方向走去,確認真的是她,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乾巴巴地先問了一句。
“你怎麼在這?”
祝呈羅語出驚人:“你要和爹勾結外族謀反?”
這件事祝呈棋一直和信陵王瞞着祝呈羅。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知道他爹一直在培養祝呈羅,但作爲大哥,他不想讓祝呈羅牽扯進來。
“你怎麼會知道?爹已經都告訴你了?”
除了這個,祝呈棋再想不到還有什麼原因。
祝呈羅剛纔問出那話時,心底隱隱還抱有些僥倖,希望祝呈棋能反駁。
可祝呈棋承認了。
“大哥,你真的要幫着爹勾結外族嗎?你忘了,西羌人殺了我們多少祝家軍?殺了多少東華國的百姓?”
“……”
祝呈棋目光陰沉晦澀,脣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這些他如何不知?
他甚至親眼所見!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他連答案都沒有。
“不說這個,你不是和宴寧世子去荊州了嗎?怎麼會在這?”
祝呈羅來就是爲了這件事,怎麼可能會給祝呈棋轉移話題的機會。
她朝祝呈棋伸出手。
“爹爹勾結外族的證據你有吧?給我。”
“……”
“祝家已經出了一個賣國求榮的狗,大哥你想當第二個嗎?”
“……”
眼見祝呈棋依舊保持沉默,祝呈羅正欲開口,給他施加壓力,他終於說話了。
“你先她告訴我,你是從何處得知的?”
祝呈羅也不隱瞞。
“朝廷已經注意到咱們這邊,派了兩位少卿來調查。
在朝廷還沒出手前,由我們自己解決問題是最好的結果。
若是朝廷出手,祝家和祝家軍,一個都保不住。”
“……”祝呈棋以爲他們隱藏得很隱祕,沒想到朝廷居然會知道得這麼快。
祝呈羅再次催促:“證據給我。”
看着眼前眼神堅定的祝呈羅,祝呈棋恍惚一瞬。
他知曉整件事的始末,一邊爲自己父親隱瞞,一邊糾結到現在。
反觀祝呈羅,她才知道這件事不久,就堅定地做出了選擇。
“可他是我們的父親……”
祝呈羅不等他說完,語氣篤定:“我沒有勾結外族的父親。”
對上祝呈羅堅定的雙眸,這一刻祝呈棋也做出了選擇。
“我沒有證據,每次他們來往的書信,爹都當着我的面燒了。”
聽到這話,祝呈羅堅定的雙眸暗了半寸。
沒想到她爹做事,居然這麼不留餘地。
旋即祝呈棋話鋒一轉。
“不過明日拓跋蓋和爹會在天上來酒樓會面,咱們可以提前佈置人手,抓他們個措手不及。”
聞言,祝呈羅的雙眼瞬間發亮。
她也知道,這話意味着祝呈棋做出了和她一樣的選擇。
“要說證據的話,倒也可以有。”甄先生朝着他們走過來,很顯然兩兄妹的談話都被他聽了去。
祝呈羅也這位甄先生只有一面之緣,現在兩人都知道甄先生是自己人,也就沒有防備。
祝呈棋:“先生的意思是?”
“之前你也給我看過那幾封信,內容我都記得,只要能找到拓跋蓋的筆跡,我就能重新模仿出來。”
兩人一聽,心中大喜,也顧不上這算不算僞造證據。
祝呈棋知道甄先生深藏不露,沒想到他還能有這樣的本事。
“拓跋蓋的筆跡交給我,我讓人去找。”
他在西羌安排了細作,只是盜取一些書信筆跡,倒是不成問題。
甄先生點頭,看着祝家兩兄妹的目光很是欣慰。
“信陵王雖然不忠,但難得,你們二人沒有走上歧途。”
甄先生說完這話,便原路回了自己的帳篷。
祝呈棋和祝呈羅交代幾句,又是連夜點兵,交代事宜,帶兵出發,提前埋伏在城外。
……
第二天。
祝呈棋和祝呈羅在城外周邊安排好軍隊後,一起進城。
祝呈棋回了信陵府,祝呈羅則是進了客棧。
祝呈羅在客棧的房間內換上男裝,正想休息一會兒,沒想到喬裝過的姜銜雲竟然主動找上門。
祝呈羅也不含糊,將她和祝呈棋的計劃告知對方。
“我只是告訴我大哥朝廷那邊已經派了兩位少卿過來,並沒有告訴他你們的存在,一會兒你們隨機應變。
如果我哥沒抓到拓跋蓋,你們必須出手。”
姜銜雲喝着茶潤着嗓子,點着頭道。
“行,我去通知何老大他們早做準備。”
姜銜雲嘴上這麼說着,出了客棧在街上晃悠兩圈,又到了另外一家客棧,找到住在這裏的何清淨,轉達了祝呈羅傳來的消息。
他喫着花生米問道:“你的人傳來的消息如何?”
何清淨躺在牀上,懶洋洋地抱着被子,雙眼微闔,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語調也懶懶散散。
“還行,祝呈羅確實沒有跟她大哥提及我們的存在,可以做這個準備。
要是有什麼風吹草動,我也會讓我的人第一時間撤離,我的人性命更重要,不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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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拖長了尾調,遲遲不說後面的話,姜銜雲也有點急了。
“不過什麼?”
“我的人來報,軍營裏有個甄先生,也知道信陵王勾結外族的事,似乎也是因爲這個原因,被困在軍營。
信陵王與西羌來往的書信都被燒了,他可以造出來,你覺不覺得這個人有些可疑?”
信陵王連與西羌來往的信件都不留,這個甄先生知道這事,還反對信陵王,信陵王居然留下了他!
何清淨這麼一說,姜銜雲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你的意思是……信陵王知道祝呈棋會反他,這個甄先生是他安插在祝呈棋身邊監視他的?”
何清淨懶洋洋的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很有這個可能,如果是這樣,那今日的雙方會面,也很有可能會變成一個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