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大院裏少有一起用膳的規矩。
畢竟各房衆多,除了一些喜事節日裏纔會聚到一塊兒,其餘日子各房便都在自己院裏用膳。
今天倒是稀奇,不用猜便知道餘氏沒安着好心。
不過,到底侯府長輩們都在。
梁未鳶也沒怎麼耽擱,讓蘭書菊書守着霍瑾見的屋門,旋即去到了前廳。
輕微環視一圈,她福身行禮。
“兒媳見過公婆,照顧夫君來遲了些,望公婆見諒。”
老太君想來是在禮佛,並未現身,飯桌上氣氛看着還算融洽。
而衆人碗筷皆未動,看見梁未鳶到,霍侯更是直接起來,拉着她落座。
“未鳶快坐,何須說這種客套話。你不辭辛苦的照顧瑾見,又賢良淑德,哪來的見諒,有你這個兒媳婦是我霍家的福氣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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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侯話說得圓滑,但笑得有些許勉強,小心看着梁未鳶的臉色。
“未鳶啊,今天把一家子傳來一起用早膳,一來是兩房喜事闔家聚聚,二來,也是想讓思源給你好好的賠罪。”
霍思源捱揍,連着梁善玉一起被丟出將軍府的消息,霍侯昨夜裏才知曉。
餘氏怕張揚出去落了臉面,下了死命令不準消息外傳,也把他瞞的苦。
還是昨夜餘氏扯着霍思源來跟他說,他才心驚膽戰的,掐着人中好懸沒氣暈過去。
母子倆商量,他們做長輩的從中端水勸好話,幫着霍思源給梁未鳶好生賠罪,緩和兩房的關係。
這纔有了今日這一出早膳。
因此霍侯絲毫不敢怠慢梁未鳶半分。
他說完,一旁的餘氏便也緊忙笑着接話。
“是啊未鳶,是思源對不住你在先,挨些拳打腳踢長長記性都是他該的。”
“思源昨日回來後就開始反省了,本想立即去給你賠禮說開誤會的,但這孩子,打小就沒受過什麼苦,昨日實在疼的起不了身,這才耽擱了。”
這番場面話委實好聽。
然而細聽之下,無不是說霍思源金尊玉貴的,卻在將軍府受她梁未鳶的孃家氣了。
這還沒道歉,就開始護起來了。
將責任委婉的轉了個圈,最後才賣着慘怪在她頭上,想引她愧疚呢。
彷彿唱戲一般,隨着餘氏話落。
霍思源捂着青紫的臉小聲吸氣,眼盯着她,看似疼的無奈的模樣。
梁未鳶看得心頭冷笑連連。
她將玉筷一擱,便沁着涼意開口,“母親說笑了,哪有什麼誤會。”
“大哥動手,也是爲了替母親管教管教二爺,畢竟新婚那天,丟的是兩家的臉面,得叫二爺斂斂性子,才免得他日後再犯下大錯,辱了家門。”
頓了頓,梁未鳶看着餘氏和霍思源黑了臉喫癟的模樣,她繼而冷淡的勾脣。
“因此,要說賠禮,也該二爺到將軍府去賠,該負荊請罪就請罪,該磕頭反省就反省。”
有孃家的底氣,梁未鳶一番話可謂毫不留情往他們心口上戳。
頓時除了梁善玉外,霍家衆人都又羞又臊,滿臉難堪。
餘氏見梁未鳶油鹽不進,想發作都發不得,只能作勢一巴掌拍在霍思源身上。
“你這混賬,看你都做了些什麼好事,未鳶這般好的兒媳都被你氣得不輕!”
“母親。”梁未鳶再次皺眉打斷。
她口吻恭敬,可週身清冷威嚴的氣勢卻猛地讓人脊背一直。
“未鳶已是長房媳,與二爺毫無干系,還請母親慎言,莫要言辭不清,平白引人誤會遐想。”
什麼叫這般好的兒媳都被你氣得不輕?
故意將說辭說得這般璦昧,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霍思源的妻,兩口子鬧彆扭一般。
梁未鳶隨即轉眸,冷冷掃向一臉難看憋屈的霍思源,“也請二爺注意稱謂,你該喚我長嫂纔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