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繼續盯緊了,別叫二房那邊的鬼主意打到大房身上,要是緊要關頭該幫襯就幫襯。”
雖說依孫媳婦的本事,自己這把老骨頭不一定有幫襯的時候,但多盯着總歸是好的。
阿福自然心領神會,“是。”
餘氏那邊確實又氣又惱的不行,更是悔恨霍思源這混賬兒子,生生把如此本事賢良淑德的梁未鳶給讓了出去。
揪着霍思源耳朵好一通訓,又劈頭蓋臉對梁善玉好一通怪罪。
這些梁未鳶都聽到了風聲,卻也樂得自在,任由他們這幫牛鬼蛇神互相攀咬。
時間便在二房裏的鬧騰中悄然流逝。
到了中秋夜宴這天。
日近黃昏時,各個收到宴會邀請的百官貴胄的府邸,紛紛開始忙絡起來。
青竹院裏,梅書心靈手巧,正爲梁未鳶做最後的梳妝,冷不丁聽到外頭一陣驚呼嘈雜聲。
“二夫人今日這身裝扮當真美極了,瞧着比宮裏娘娘都要氣派!”
“就是就是,二夫人平日素面時就是個嬌妹的可人兒,如今細緻一打扮呀,簡直更甚仙子了。”
梁善玉盛裝打扮過後,便特意來到這兒晃悠。
聽着丫鬟們既震驚又羨慕的誇讚,梁善玉倨傲揚起了下巴,目光得意的落在青竹院裏,撥高聲音。
“姐姐,馬上就到入宮時辰了,你怎麼還未梳妝好?眼下一家子就等你呢,快些吧。”
看似催促,可話音裏的炫耀之意誰聽不出來?
竹書一記白眼翻過去,隨即氣沖沖的進屋。
“這個二夫人,身上穿的果然是那件咱姑娘瞧不上的翠鎏裙。”
“哼,當天餘氏想偷摸退回去的,她拿自己的嫁妝錢從餘氏手裏討了過來,自己讓繡娘改動了番,就以爲別人看不出來了?”
“居然還好意思穿着來跟咱姑娘比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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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侯府落魄,餘氏手裏其實也拮据,置辦那套翠鎏裙可謂無比肉痛。
那天餘氏說什麼都要把衣服悄悄退了,正是梁善玉及時截胡。
二房覺着丟人,不約而同的瞞着,導致這個消息鮮爲人知。
但梁未鳶一直讓人盯着二房,竹書幾人都知曉內情,也就更加瞧不上樑善玉。
“那個得意勁,真以爲自己披上霞帔就成鳳凰了!”
正當竹書喋喋不休時,梅書已然替梁未鳶梳好了妝。
看着面前的女子,竹書嘴一張,深深的驚豔呆愣住了。
“姑、姑娘!”
梁未鳶嗔了竹書一眼,竹書心性直率,卻就是個碎嘴子。
好懸沒將她吵得腦袋疼。
“別讓公婆久等了,走吧。”
由梅書攙扶着,梁未鳶緩緩走出房門。
“二夫人,您這衣裙流光溢彩,定是上好的蜀錦料子吧?真真襯得您的面色越發嬌豔了。”
二房的丫鬟們仍在嘰嘰喳喳圍在梁善玉身邊,不要錢的好聽話倒豆子似的吐出。
尤其聽到有關料子的話,梁善玉眼角眉梢的驕傲更甚。
“你們這羣丫頭倒是識貨。”
這套衣裙確實是她花重金從餘氏手裏買來的不假。
然而上面的花紋繡樣,是未來纔會有的新奇風靡的樣式,是憑她上一世的記憶她親自畫下來後讓繡娘改制的。
此乃如今天底下獨一份的裙子,公主娘娘都沒有!
梁善玉掩脣嬌笑,一邊目光灼灼的盯着青竹院。
她就不信今天還壓不了梁未鳶的風頭。
“姐姐——”就在梁善玉暗含興奮想繼續催促時。
驀然的吱呀一聲,屋門開了。
看到梁未鳶走出來的剎那,霎時間,整座院落內外的聲音猛地戛止。
梁善玉和衆丫鬟不約而同瞪大了眼睛。
只見梁未鳶一襲石青色雲錦,立在昏黃的霞光裏,烏髮如瀑垂在肩頭,鳳釵上的明珠隨着步子輕顫,襯得她眉間的花鈿奪目三分。
那張被胭脂暈染得恰到好處的面容,彷彿籠着層清霜似的,更顯清冽絕色,上揚的眼尾微挑,竟比她身上雲錦的金線還要鋒利。
端方冷豔,不怒自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