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不知反思,竟還當衆嚷,叫失儀失德,你可有半分郡主該有的風範!”
安寧被長公主眼裏的失望厭惡刺得心口一縮。
她捏緊素白的手指,倔強的昂起脖頸,“難道母親就沒錯了?若非你執意阻攔我跟阿聞,我也用不着私會,更不會如今被議論。”
“反正我此生非阿聞不嫁,你若是不同意,或者聽信這踐婦的胡話讓我定婚,我就去請皇祖母做主讓我嫁給阿聞!”
“啪!”
所有人始料未及之下,長公主突然擡手一耳光狠狠打在了安寧臉上。
安寧猝然身形一偏,啞然的張着脣,被打得似乎連聲音都忘了發出。
她愣了許久,才顫抖的捂着臉,不敢置信的瞪着雙明眸,“母親,你居然打我?”
“你若真敢那般胡作非爲,就別再叫本宮母親!”長公主委實被氣得不輕,鳳目盡是嚴怒。
安寧從未見母親發過這麼大的火,她嚇得呆立片刻,雙眸發紅委屈的落下淚來。
“不嫁了,我不嫁了!你滿意了!”
安寧哆嗦喊出聲,轉身飛快的哭着跑走。
長公主指尖顫了下,看着安寧的背影眼底閃過抹擔心。
深深嘆口氣,長公主還是命宮人找過去,免得發生什麼意外。
而其餘的人屏息凝神,沒一個敢在這節骨眼上開口的。
除了一人。
“長公主,看來臣婦的辦法間接奏效了,郡主到底還是孝順聽話,幡然醒悟,不再執着那秀才了。”
梁善玉聲音帶着幾分沾沾自喜,沒想到事情如此簡單,她才提了意見,這麼一吵,安寧就自願跟秀才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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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比想象中輕鬆許多。
而見梁善玉居然還一臉自以爲是的邀功,長公主猛然氣得一哽。
“是啊,二少夫人的法子當真好,讓本宮母女決裂,從而迫使安寧不得不聽從本宮的話,可真是立竿見影啊。”
長公主陰陽怪氣的遷怒了句,實在覺着這梁善玉糟心得很。
但現在直接發作,也顯得過蠢。
就讓這梁善玉給本宮等着!
冷哼一聲,便不再搭理還想說什麼的梁善玉,直往太后宮殿而去。
長公主太瞭解自己女兒的性子了。
只能等女兒發泄過後,再尋機會母女倆長談。
長公主心事重重,卻不知此時,梁未鳶吩咐梅書竹書在亭苑裏候着,自己也從安寧消失的方向找了過去。
說起來,梁未鳶對安寧此人,僅在幾次宮宴裏簡單照面,兩人連話都未曾說過。
可上一世安寧這位郡主的下場,讓梁未鳶印象深刻,心裏多少感到幾分惋惜。
若能勸勸,讓安寧避免前世悽慘的下場,也算爲自己積份福報吧。
入宮多次,梁未鳶對宮裏地形早已瞭然於心,熟門熟路的循着安寧的方向。
“安寧郡主!安寧郡主!”
宮人焦急的聲響撞在紅牆碧瓦間,卻始終一無所獲。
梁未鳶沉思了片刻,像安寧這般年紀的小姑娘鬧脾氣,定想躲到無人之地。
常去的殿宇不行,可太偏僻雜亂的地方,安寧金嬌玉貴想來也受不了。
梁未鳶眸光一撇,便想到了某處。
那地方既藏得深,又有花草相伴,正合十六歲少女又想逃開規矩,又怕失了體面的心思。
梁未鳶笑了笑,雲淡風輕的掠過宮人,走進一條通往偏殿湖心亭的青石道。
七拐八拐,不多時,就見前方那處被遺忘的湖心小亭。
湖邊長滿未經修剪的鳶尾花,檐角掛着的銅鈴被風拂動,而亭子中央正是安寧抽抽搭搭蜷着的身影。
“安寧郡主。”
女子平緩清柔的聲音混着鳶尾花香飄來,梁未鳶擡手撥開纏繞的藤蔓,石青雲錦裙襬在雜草間掃出一道金線。
安寧沒想到會有人尋到此處。
她頓時意識的驚呼了聲,猛地扭頭看見那張清麗絕色的容顏時,愣了一愣。
這女子倒是眼熟,應該曾在宮中見過。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