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此事需得人證物證俱全。”
梁未鳶稍作思索,沉銀道:“兩年前我隨母親行商,曾見過蜀錦行會的驗布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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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我讓梅書扮成繡娘,去錦繡閣買幾匹布料,再請行會的老裁縫來驗驗,餘氏便跑不了。”
霍瑾見劍眉微動,似是讚許。
因他早已將錦繡閣內中黑幕調查清楚,而梁未鳶又有門路,計劃輕而易舉敲定。
翌日巳時,日頭正盛。
梁未鳶立在錦繡閣的二樓雅間。
她烏髮高高挽成驚鴻髻,露出修長脖頸,明珠耳墜隨動作輕晃,襯得她面色似霜雪皎潔,柳葉寒眉斜挑俯瞰着樓下動靜。
“姑娘,梅書進店了。”竹書掀開簾角,手中捧着個漆盒,“按照您的吩咐,已在她袖中藏了真蜀錦樣本。”
梁未鳶頷首,指尖摩挲着窗櫺上的纏枝紋。
鋪子內熙熙攘攘。
梅書一身繡娘打扮,進了錦繡閣後,先是裝模作樣的轉了圈,隨即臉色難看的攥着匹“蜀錦”便往櫃檯上一摔。
她刻意夾緊的嗓音尖細似般,瞬間穿透雕花屏風:“哎喲,瞧這經線!跟我從商會處買的真正的蜀錦壓根不一樣!”
“這家布莊居然拿蘇繡冒充蜀錦,拿咱們繡娘當瞎子不識貨是吧?”
梅書自小練武,這一嗓子尖銳又中氣十足,當即讓店鋪買布的夫人小姐們聽得一清二楚。
她們詫異之餘很快聚了過來。
“這位繡娘你可別胡說,這錦繡閣可是文信侯府侯夫人名下的鋪子,怎可能會有假布?”
餘氏在外素有溫婉持家的賢名,又是侯夫人,衆人自然不輕易信梅書的話。
臺後的掌櫃更是臉色微變,直接拍案而起,圓滾滾的肚子把算盤撞得噼裏啪啦響。
“哪來的瘋婆子!我家侯夫人何等尊貴身份,豈會賣假貨?你再胡言亂語別怪我送你到官府去!”
“官府?”梅書冷笑,反手推開撲上來的小廝,“那正好,讓官府的人瞧瞧,侯府的鋪子如何坑騙百姓。”
“在場諸位可都是證人,咱們不妨一起過去,將事實真相查個水落石出來!”
雅間內,梁未鳶聽見客人們的竊竊私語,指尖輕叩窗臺。
竹書立刻會意,將半塊蜜糕塞進鸚鵡籠,鸚鵡咕咕歡快的叫了起來。
這是給店內買通的線人發信號。
同樣是繡娘裝扮的老婦人領意,當即站出來附和了。
“不錯,我等雖是市井小民,卻也聽說過蜀錦有驗法!”
“倒也不用鬧到官府去那般麻煩,咱們就請行會的老裁縫來驗驗,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遛遛!大家說對吧!”
蜀錦名貴,加上餘氏侯府夫人的名譽,來錦繡閣買布的的都是些富貴大戶。
因此一些來替自家主子購布的僕從們聽到這,臉色從看熱鬧變成了狐疑不定。
倘若真是買着假貨,主子們得知不得扒了他們的皮?
而另一些買普通布料的老百姓也站不住了。
若是錦繡閣連蜀錦都能造假,那她們買的那些料子也不一定是真貨。
思及此,衆人不安的紛紛附和:“對!真經不怕火驗,掌櫃的就請老裁縫來驗驗又何妨!”
被衆人漸漸圍上來,掌櫃的額頭頓時沁出了冷汗,他連連擺手:“本店從無假貨,大家可千萬別聽旁人挑唆啊!”
“這繡娘定是同行派來,想砸咱們錦繡閣的口碑生意的!”
“掌櫃的何必心急。”梁未鳶終於開口,聲音清凌的穿透屏風響起。
她緩步下樓,大氅下襬掃過雕花欄杆,驚起樑上塵埃,“既然母親的鋪子問心無愧,驗一驗,給大傢伙一個交代又何妨?”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華服女子款步而來,腰間玉帶墜着霍家紋章,每走一步,東珠耳墜便在日光下劃出冷冽的弧光。
正疑惑是誰呢……
“這不是侯府的大少夫人嗎?”
人羣中,老婦人拔高音量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