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玉喉頭一哽。母親母親,他離了餘氏就沒主意了?
真是不中用!
梁善玉心底罵得厲害,面上眼圈卻瞬間泛紅起來:“夫君,我何嘗不知如今的困境?可我一介女流,又能做什麼?”
她放下筷子,柔弱的握住霍思源的手:“不過,我近日得了個消息,或許能助夫君一臂之力。”
霍思源明顯怔愣,眼中閃過一絲狐疑,卻也沒有抽回手。
“什麼消息?”
梁善玉湊近,壓低聲音:“三日後,太子要去南苑狩獵。我聽聞……”
她頓了頓,杏眼警惕的掃視四周,才繼續道:“有人要在狩獵時行刺太子。”
這話似記重錘,霍思源瞳孔驟縮,猛地坐直身子,狹長眼睛死死盯着梁善玉。
“這種胡話你從何處聽來的?莫要拿來消遣我!”
“夫君,我怎敢拿皇家之事開玩笑?”梁善玉小聲唸叨,神情鄭重。
此乃前世經歷過一次的事,她記得清清楚楚。
“如今咱們二房式微,被大房處處壓制。若夫君能在太子遇險時挺身而出,護得太子周全。”
她指尖意有所指的輕輕摩挲着霍思源手背,蠱惑一般:“屆時,夫君不僅能立下大功,更能結識貴人。日後世子之位……豈非勢在必得?”
霍思源陷入沉思,臉色陰晴不定起來。
“倒是個好算盤。可萬一你聽得的消息有詐,我這條命可就沒了。”
梁善玉一個宅邸婦人,怎會得知這種事?
他怎麼想都不太信。
梁善玉早知霍思源會如此,她立刻佯裝爲難,片刻才細聲道:“夫君,其實前幾日我想念姨娘,曾回了趟孃家。”
“這消息正是從將軍府聽來的,應該無誤。”
她自然不會說什麼前世,借將軍府的由頭正好。
霍思源聽得瞪大眼,一拍掌心赫然道:“難道是那梁自肖——”
梁善玉急忙作勢捂住他的嘴,“夫君,小心隔牆有耳,這些事你知我知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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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捂着嘴霍思源不僅不惱,反而眼前驟亮。
看梁善玉的反應,應當沒錯了。
十有八成正是梁自肖當了御前侍衛,不知怎的就得知太子遇刺的消息。
“夫君,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梁善玉盯着霍思源,眼神閃爍着,柔聲細語。
“難道夫君甘心一輩子被大房踩在腳下?甘心看着母親在禁足院裏受苦?”
她眼中說着含淚,楚楚動人的模樣卻透着堅定。
“我既已嫁與夫君,便是夫君的人,自然盼着夫君能出人頭地,我們夫妻二人,也好有揚眉吐氣的一日。”
霍思源望着她泛紅的眼眶,緊繃的神情漸漸緩和。
他擡手抹去她眼角的淚,嘴角勾起一抹狠厲的笑:“好,既然如此,我便賭上這一把!”
“好善玉,若能借此翻身,我定不會虧待你!”
梁善玉破涕爲笑,依偎在他肩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而隨着霍思源掌心遊走,很快兩人映照在牆上的身影交織纏綿起來,響起陣陣靡靡之音。
三日後的南苑獵場內。
太子李雲珩身着明黃蟒紋袍,持着雕花弓騎馬狩獵。
他生得溫潤如玉,鼻樑高挺卻少了幾分英氣,此刻一雙鳳目更是浮出了驚駭之色。
只見二十餘名黑衣人竟忽然從白樺林中蜂擁而出。
坐騎受驚嘶鳴,差點將他掀下馬背。
“有刺客,護駕!護駕!”隨行侍衛大聲呼喝,霎時便被箭矢破空聲淹沒。
李雲珩這次圍獵出於散心,本就沒帶多少護衛,突然這一番箭雨下來,身旁便只剩下七八個還站着的,嘶喊着拔劍迎敵。
“太子殿下快跑!”
侍衛統領的斷喝未落,便被黑衣人一刀劈中肩膀。
李雲珩踉蹌着駕馬想後退,可馬匹受驚亂踏嘶鳴,難以聽從指揮。
眼看黑衣人逼近,刀刃泛着冷光,李雲珩喉結滾動拔出劍,同時厲聲大喝:“無論你們是誰,速速離去孤可以概不追究!”
“否則刺殺太子,乃誅九族的重罪,你們可擔待不起!”
然而十數刺客恍若不聞,刀劍相擊聲中,僅剩的兩名侍衛被砍倒在地,鮮血濺在他蟒紋袍的下襬,驚得他鳳目圓睜。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西北方突然傳來一道雜亂的馬蹄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