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玉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坐了回去,皇帝的聲音再次響起。
“霍二公子,你夫人小產身虛,更應該好好照顧。”
皇帝這樣一說,霍思源不敢怠慢。
他誠惶誠恐的站了起來,朝着皇帝拂袖行禮:“臣謹遵聖旨。”
“既然都站起來了,那就別坐下了,上前來跟朕說說,若你做了管理司司長該如何治理留名?”
毫無預兆的開始讓霍思源一愣,好在之前和太子早有所謀,知道皇帝會喜歡聽什麼。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來到皇帝的面前,按照商量好的,謹慎開口。
“陛下向來以仁政治天下,對於流民自然也是安撫爲主。”
“流民流落在外,喫不飽穿不暖,必然思鄉情切,在管理他們時,結合他們故鄉之策,必然更加便於管理。”
“臣私以爲,流民也是因爲無家可歸,這纔來京城討生活,對待他們要溫柔和煦。”
霍思源說了半天,卻沒說出一個具體的方案。
皇帝的眉頭越皺越緊。
太子和梁善玉卻覺得,如此誇讚皇帝的懷仁政策,必然能夠讓他心生歡喜。
就在霍思源還要繼續往下說的時候,皇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這是讓他閉嘴的意思。
霍思源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眼底驚訝:“陛下?”
“朕問你要如何治理,你答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皇帝語氣稍加嚴厲,就把霍思源嚇得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臣、臣是想着有了基礎的理念,這才能夠實施具體的政策呀。”
皇帝冷笑一聲,卻是看向了霍瑾見。
“瑾見,你以爲呢?”
“臣以爲霍思源說的,也不無道理。”霍瑾見說話的時候,是看着霍思源的。
他的眼眸如同不見底的深淵,叫霍思源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當是他說出了霍瑾見想說的話,霍瑾見無話可說,只能認同他。
霍思源的眼神開始得意。
梁末鳶起身,來到霍瑾見的身後,將他推到了霍思源的身邊,隨後行禮,從容的回去了自己的位置。
安寧郡主見梁末鳶旁邊空了出來,趕緊湊過去問:“姐姐,你夫君怎麼還贊同霍思源啊?”
梁末鳶勾起嘴角,帶着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說:“郡主,仁政本就是陛下的治理之策,若是直接反駁,也是在反駁陛下啊,我夫君不是在贊同霍思源。”
他只是在贊同仁治天下。
安寧郡主恍然大悟,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一層。
皇帝見霍瑾見也同意霍思源的話,雖然未曾開口,但是眼底還是有些疑惑。
難不成霍瑾見臥牀這麼久,還真的糊塗了?
“陛下,對待流民,他們本就是遭遇天災不得不出逃的,身世可憐,一路吃了不少苦。”
霍瑾見緩緩開口,在霍思源愈發得意的眼神中,話鋒一轉。
“不過人心向來貪得無厭,一味的仁慈,只會滋長他們內心的懶惰和貪婪。”
“臣記得,京郊處有幾十畝的廢田,可以安排流民開墾,氣力不夠或是年齡尚小的婦孺老幼,可以安排漿洗紡織。”
“如此一來,廢田可以得以利用,也能夠讓這些流民有事可做,也能讓他們稍稍遠離京城中心。”
霍瑾見聲音不大,但是每個人都聽得清。
“此舉不光是爲了流民好,也爲了京中百姓。”
皇帝的表情逐漸變得滿意,只是在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覺得不解:“此爲何意?”
![]() |
![]() |
![]() |
“人都有嫉妒心,京城內也有做農做工的百姓,基業不同,自然身家不同,人不怕向上去比,但是和同樣做農的人去比,發現他們比自己強,便容易心生妒忌,惹來麻煩。”
沒想到霍瑾見連這個都是考慮到了的。
皇帝十分欣賞的點點頭。
他看向在座的其他朝臣:“衆愛卿認爲如何?”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皇帝對霍瑾見的認可,而且從一開始皇帝就屬意於他。
這時候提出不同意見,那不是找死?
“陛下聖明。”
御史大夫更是站起來誇讚:“霍大公子目光長遠,非常人能比,若有需要,臣願意協助霍大公子。”
能讓御史大夫當衆說出協助一個小小四品官,衆人面面相覷。
看來這朝堂……是要變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