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奉賢就差給魏三跪下來了。
霍大人的手下怎麼會如此魯莽。
現在這些流民顯然是不滿於此,再稍微煽動一下,說不定就集體罷工嗎?
要是鬧得大了,想闖進京城。
別說頭頂的官帽,就是他的腦袋保不保得住都是問題。
齊奉賢着急的朝着魏三說:“別再刺激他們了。”
魏三卻像是聽不見他的焦急一樣,拿着鞭子的手擡起來,指着那幾個站起來的流民鼻尖。
“覺得喫的不好,覺得我們虧待你們,那就滾回你們自己鄉里。”
魏三本來就長得嚴肅,如今目露兇光,叫那些流民不由得膽寒。
帶頭的男人絲毫不懼,盯着魏三的眼睛,繼續喊着。
“我呸!虛張聲勢!各位聽我說,他們根本就是心虛,我前兒可看見了,朝廷發放了很多賑災的糧食和銀錢。”
“夠咱們喫得飽飽的了,可現在我們每天喫的都是什麼?淡粥青菜,肯定是他們做些當官的貪污了!”
一說到這個,其他的流民也坐不住了。
大家夥兒來到京城吃了多少苦。
若是朝廷就給那麼些,他們也就認了。
但是若被這些高坐明堂不愁喫穿的官員昧下了,他們就不認。
眼看着流民紛紛直起腰桿子,將手裏鋤頭放在了身前。
這是明顯的攻擊姿態了。
眼見着馬上就要起衝突了,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開口。
“可是霍夫人和霍大人,不像是那樣的人啊。”
立刻有人點頭。
“是啊,霍夫人和藹親近,雖然霍大人總是冷着臉,但是也是關心我們的。”
“大家夥兒可別受了這些挑撥啊!仔細想想,霍大人不可能是那樣的人!”
大概是沒想到居然有人跳出來替霍瑾見和梁末鳶說話,帶頭鬧事的臉色一變。
“他們表面裝裝好人,付出什麼了?!動動嘴皮子誰不會!讓我們去看看倉庫!我們要知道朝廷到底給了多少!”
他身邊的人,跟着大喊。
“公開!公開!”
魏三嘴角微不可見的一勾,表情又變的無比兇狠:“大膽!我看你們是要造反了!”
說着,他一擡手。
一羣士兵走了上來。
流民本身就是不確定因素,即便是安置他們做工,還是會派士兵在側,以防暴動。
“看看,早就準備好了要鎮壓我們,我們是百姓,不是什麼囚犯!”
男人聲嘶力竭的吼着。
所有人的情緒都被他調動了起來。
魏三環顧着逐漸聚集到一起的流民,其中有幾個臉上掛着糾結。
這纔是霍思源和太子的人。
剛剛帶頭鬧事的,是霍瑾見的人。
就在衝突一觸即發的時候,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梁末鳶出現在衆人的目光中,她表情與平日不一樣,帶着些冷漠。
今日她穿着平日的錦繡華服,頭上也插着朱釵,流光溢彩,如同從畫中走出來的女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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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們不自覺的一顫,都安靜了下來。
她見流民的動作停了下來,這才推着霍瑾見走上前。
流民們看到梁末鳶,表情倒是柔和了些。
這些天,梁末鳶總會在放飯的時候來幫忙。
她還會幫那些受傷的流民處理傷口,絲毫不嫌棄他們。
大家都是打心眼裏覺得梁末鳶是個好人。
“霍夫人,你們的人有些欺人太甚了,我們好好做工,就拿着鞭子要打我們。”
男人站出來,一副義正詞嚴的模樣。
霍瑾見輕笑一聲,擡頭看着他:“怎麼,本官是死了?知道本官夫人心善,只敢跟她說?”
男人焉了火,眼底卻還是不甘心。
“本官只問一句,你們可見過那些物資撥款?”霍瑾見挪開眼神,環顧衆人。
他的聲音雖然輕,但是傳的遠,衆人都聽見了。
大家面面相覷。
確實無人看見。
霍瑾見嘴角一勾,眼底卻翻涌着冷意:“諸位可知,在你們和我們的人對峙的時候,已經有人帶着火油去了倉庫。”
“這根本就是有人再利用你們,目的是爲了你們與本官產生爭執,他們纔好伺機而動。”
此話一出,流民中有幾個人表情一變。
甚至還有一個身形比較小的人,悄悄的從人羣后溜走了。
他拔腿狂奔。
真是的,計劃有變也不跟他說一聲!
得趕緊讓人把倉庫那邊燒了,不然這些日子的付出都白費了!
只是他不可能溜走的。
梁末鳶看着那抹身影消失,薄脣輕啓:“蠢。”
四武婢早就在不同的方向等着他了。
那人來到樹林,正準備吹哨喚來信鴿,一個身影就出現在他的身後。
“抓到你了。”
梅書毫不猶豫的出手,直接一記手刀砍在了那人的後脖頸處。
那人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竹書走了過來,撿起他落下的東西。
除了哨子,還有一個小小的竹筒,裏面塞着一張紙條。
展開一看。
【事態不對,勿動。】
竹書拿出了提前就準備好的另外一張紙條。
【一切順利,行動。】
竹書吹響哨子,一只灰鴿子撲扇着翅膀來了。
看着灰鴿子帶着假信息走了,竹書和梅書相視一笑。
梅書從另外一邊繞到了梁末鳶的身邊。
她附耳梁末鳶:“成了。”
梁末鳶嘴角勾起,眼底的笑意被纖長的睫毛擋住,她轉頭和霍瑾見交換眼神。
霍瑾見接收到梁末鳶的示意,這纔再次開口:“今日帶頭抗議,是本官安排人故意爲之。”
流民面露不解。
那幾個臥底卻是渾身一顫,轉身想跑。
梁末鳶眯起眼睛。
梅書立刻會意,指着那幾個人,冷聲呵斥:“還想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