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葉仲林也不再說什麼。
比起別的中毒昏厥的人,霍瑾見倒是很順利的就把藥汁給吞了。
葉仲林長出一口氣,將剛剛用來封住經脈的銀針一一拔除。
在最後一根銀針拔出來的瞬間,昏迷中的霍瑾見被藥效帶來的強烈劇痛震醒。
“啊——”
霍瑾見猛地坐起,他的額上青筋暴起,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
葉仲林趕緊以長針入了霍瑾見的封神穴。
他慢慢的安靜下來。
梁末鳶見霍瑾見兩眼一翻,差點要重重倒下,趕緊上前扶住了他。
熟悉的香味鑽進霍瑾見的呼吸中,他的頭腦恢復了理智,視線也清晰了。
“末鳶?”
霍瑾見看着眼前的梁末鳶。
黑眼圈濃重,眼角還帶着淚痕,雙眼發紅發腫,顯然是哭了很久的。
他心中一痛,擡起手來,輕輕的蓋在了梁末鳶扶在他胸口的手。
梁末鳶感受到了一片冰涼。
她看着霍瑾見,低聲道:“你要好好休息,葉神醫會救你的。”
可霍瑾見卻搖搖頭:“你知道剛纔我最後悔的事兒,是什麼嗎?”
梁末鳶眼神一閃,似乎明白他要說什麼。
“等你好了,再好好跟我說,好嗎?”梁末鳶搖搖頭,試圖用這句話,激勵着霍瑾見的求生欲。
可霍瑾見卻笑着看着她,仍舊是說了出來。
“我後悔,我要死了,卻沒有認真的跟你說一次,我愛你。”
霍瑾見的聲音因爲中毒受傷變得虛浮,可他的眼神和語氣都是堅定的。
他望着梁末鳶,彷彿要將她刻入靈魂一樣的深刻。
眼見梁末鳶要說什麼,他搖搖頭,繼續說道:“不是因爲你救了我,讓我從牀上站起來,是因爲你足夠善良美好,勇敢堅毅。”
“末鳶,我沒辦法不愛上你,即便我知道你只是把我當作夫君。”
只是夫君,而非愛人。
霍瑾見什麼都明白。
梁末鳶被霍瑾見握住的手指有些發僵。
所以,霍瑾見明明清楚這些事情,還是會用生命來護她周全?
兩世爲人,梁末鳶第一次被這樣堅定不移的愛選擇。
一瞬間,梁末鳶的淚再次從她充滿了水光的眼眸中落了下來。
好像有什麼一直以來被壓抑着的情緒,傾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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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不是在漸漸相處的過程中也早愛上了霍瑾見呢。
“瑾見,你別說了。”梁末鳶伸出另外一只手,輕輕的撫在他蒼白的嘴脣上。
一聲瑾見,足夠讓霍瑾見心亂如麻。
她這樣突然的叫他瑾見,是可憐他快死了嗎?
還是……
“末鳶,你——”
疑惑沒來得及出口,梁末鳶精緻的眉眼在他的眼前放大。
溫熱的脣瓣覆蓋在冰涼的雙脣上。
梁末鳶捧住了霍瑾見的臉,緩緩睜開眼睛,頭也微微仰後。
霍瑾見還沒從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中回過神。
“瑾見,你要活着,若是你好好活着,我與你做一世真正的夫妻。”
她相信霍瑾見會明白她的意思。
如今生死面前,她也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她要如何不爲這個願意爲自己去死的男人心動?
聽到梁末鳶的這句話,霍瑾見像是放下了心中所有不安,眼皮漸漸合上。
“相信我,瑾見,等你醒了我還會在這裏守着,你睜眼就能看見我。”
霍瑾見徹底的合上雙眼,臉色也恢復了血色。
重新被梁末鳶安穩的放平在牀上後,霍瑾見的嘴角都是掛着笑意的。
梁末鳶盯着他看了許久,這才轉身。
葉仲林和魏三趕緊一個看左邊,一個看右邊。
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梁末鳶倒是鎮定自若,擡手點了點:“魏三,你去查清楚,今日之事到底是太子,還是誰幹的,絕對不能放過。”
魏三立刻恢復正色,低頭領命,轉身而去。
梁末鳶又看向葉仲林:“接下來就麻煩你了,葉神醫。”
葉仲林爲霍瑾見甘願爲梁末鳶付出性命的舉動感動,而且他認同霍瑾見是個好人,自然也會全力以赴。
“既然霍大少能醒來一次,必然也會安然無恙,中午再喂一次藥,將此次凝聚的污血吐出來就好。”
聽到葉仲林這麼說,梁末鳶神情一鬆。
如此她也總算能放心了。
梁末鳶看了一眼牀上呼吸都比剛纔平穩了不少的霍瑾見,兩眼一翻,暈了過去了。
她本就是靠着葉仲林給的那顆藥強撐的。
如今霍瑾見沒了性命之憂,她的神經也鬆懈了下來。
在醒來的時候,梁末鳶和霍瑾見都已經被送回侯府了。
魏三和武婢們正候在牀前。
見梁末鳶醒來,梅書去請了葉仲林。
而魏三直接回稟了他調查到的真相。
“根據現場遺留下的刺客屍體和他們使用武器,都和太子的暗衛使用的武器能夠對應上。”
那個第一次要對倉庫動手卻跑掉入了太子府的黑影,就是太子的暗衛。
當時霍瑾見暗部的跟了上去,也探查到了些許端倪。
只是本以爲太子和霍思源都斷了來往,應該是有所收斂,卻沒想到,來了個大的。
梁末鳶聽到魏三的話,眼底浮現如冰霜般的寒意。
一股從未有過的強烈殺氣從她周身泄了出來。
很好,還真當他們夫妻二人是好欺負的。
梁末鳶沉下聲,看向了魏三,微微彎腰。
魏三立刻就將耳朵湊了過去。
“知道了嗎?”梁末鳶再直起腰,挑了挑眉,看着魏三。
魏三立刻應下:“屬下明白!”
看着魏三離開的背影,梁末鳶擡起手,蘭書立刻扶住了她。
“瑾見如何了?”梁末鳶一邊快步往霍瑾見休憩的房間去,一邊問。
蘭書沒有遮掩:“眼下餵了第二次藥,毒全然解了,但是姑爺的身子本來就不好,此番怕是要留個大窟窿了。”
只要人活着,那就沒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