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末鳶腦海中緊繃的那根線,總算是鬆懈了下來。
剛到霍瑾見的房門前,梁末鳶就看見門口守着二房的人,還有老太君身邊的嬤嬤。
她細長的眉毛微微一蹙,心生不滿。
還沒走進,她聽到了霍思源的聲音。
“我大哥如何了?”
一聽到這虛情假意的聲音,梁末鳶頓時怒意騰昇。
她踏入房中,發間頭飾相撞,叮噹作響,衆人還未因這聲音轉頭,就聽見了她帶着冷笑的聲音。
“託你的福,你大哥定然死不了。”
她的語氣中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嘲諷。
走入屏風,梁末鳶表情淡漠的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老太君只看了梁末鳶一眼,便有些愧疚的挪開了眼睛。
梁末鳶知道,老太君一定會來。
畢竟她對霍瑾見的庇護和疼愛不是假的。
可是上次霍思源等人陷害霍瑾見證據確鑿,老太君卻還是護着二房的人,梁末鳶也對老太君頗有失望。
說到底,老太君還是更看重侯府的臉面。
如今若不是葉仲林,霍瑾見只怕已經沒命了。
這一屋子的人,沒有一個真心實意的,梁末鳶也不顧什麼周全禮數,給誰面子。
“怎麼,你是來確定你大哥到底活不活得下去的?”梁末鳶站在了霍瑾見的牀前,擋住了霍思源的目光。
霍思源見梁末鳶冷冷地注視自己,不由得一身冷汗。
“嫂嫂別誤會!我當然是心念着大哥,我、我特意叫來的大夫!”
霍思源慌忙把一旁揹着藥箱的男人扯了過來。
“這就是府醫,我特意叫他來確定一下大哥的情況,好安一安祖母的心。”
梁末鳶冷眼掃過府醫。
府醫立刻畢恭畢敬:“見過大夫人。”
梁末鳶微微頷首,冷聲問道:“大少爺情況如何?”
府醫的表情有些爲難,似乎是擔心說了實話之後,梁末鳶會很生氣。
“但說無妨。”
聽到這話,府醫才鬆了口氣。
其他人也一臉期待的看向了府醫。
“大少爺之前落水中毒,身子虛空,還沒養好如今又遭受這樣大的重擊,若是不加以休養,以及大量的滋補藥材養身,恐怕很難再好全了。”
府醫說完話,就低下頭,有些不敢看梁末鳶的表情。
他是府醫,他知道霍府目前藥庫裏的情況,根本支撐不起霍瑾見的治療。
梁末鳶當然也知道。
她原本圓潤的杏眼微微低垂下來,餘光掃視過衆人。
霍思源,餘氏,梁善玉……
個個眼中都是得意的陰笑。
霍思源他們並不知道這件事兒是太子吩咐人乾的,但是霍瑾見落得這樣的下場,他們恨不得燃煙花慶祝。
餘氏更是假惺惺的抹了兩把眼淚,哭唧唧的說道:“嗚嗚嗚,可是侯府現在根本入不敷出,別說那些上好的藥材了,就算是應付着買幾副藥,都是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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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源拼命的壓着笑意:“是啊,如今這樣,只能叫大哥好好將養,不能再隨便下牀了。”
看着他們母子倆藏不住的得意,梁末鳶冷冷的扯了扯嘴角。
“既然如此,那從今開始,府內上下遣散一批不做事兒的奴才,每個月院子裏,再減少三成的月錢。”
說完,她根本就不顧霍思源和餘氏驟然變了的臉色,定定看向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老太君。
“祖母以爲如何?”
老太君本就對霍瑾見心有愧疚,她根本就不會說不。
甚至還擦去眼淚說道:“好,我這還有些賣的上銀錢的裝飾古畫,都拿去賣了給瑾見買藥吧。”
“母親,瑾見這身子,可是無底洞啊,要這樣下去咱們侯府還不得被賣光?”餘氏大驚失色,顧不上裝什麼憂心庶母,趕緊上前一步。
老太君瞪了一眼餘氏:“侯府能有今日,瑾見功不可沒,你們二房不找麻煩我這老骨頭還能多活兩年!你們院裏也必須拿出東西來,之前思源不是得了太子的不少賞賜麼?明日交五十兩到末鳶那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