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瀾拉了三天肚子,終於沒有心思來找葉子清的麻煩了。
葉子清樂得清閒。
她下的藥,即便是軍營裏那些醫術高超的老軍醫,一時半會兒也無法解開。
而等他們研究出解藥的時候,藥效早就過了,趙雲瀾就不會再腹瀉。
不過,拉三天肚子需要好幾天的時間來恢復。
果然接下來足足有十天,趙雲瀾都沒有精力再來找麻煩。
而就在決定出急救軍人選來的那天,急救營便正式成立了。
急救營和傷兵營不同,雖然都隸屬於軍醫,職責卻不同。
急救應主要負責的是隨軍進行救援,具有很大的危險性,對個人的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的要求非常高。
是以,被選進去的軍醫的年齡普遍不大。
至於其它的士兵,則都是上過戰場的,這些人的反應速度不差,體力也不差,但沒有急救常識。
葉子清先前還打算,一面教導這些人急救常識,一面進行考覈,幾次之後若是考覈還不合格,就將他們給淘汰掉。
可有了趙雲瀾的搗亂,她必須要在兩個月內帶領這些人取勝,淘汰制便只能暫時作罷,她還得想一個穩妥的辦法,能夠在存在沒有學天賦的人的前提下帶領他們取勝。
整個急救營的人都需要進行訓練,也都需要學習醫術。
醫術方面葉子清和選出來的六個年輕軍醫倒是沒有問題。
體力訓練就很有問題了。
其實能夠隨軍出行,並且在邊關呆了這麼久,這些人的體力也不算差。
但這只是在普通女子和普通人裏不算差,跟受過正兒八經的訓練又能夠在戰場上活下來的士兵比起來,他們實在是沒有什麼優勢。
顧洲看着頭髮被汗水浸溼,如同被雨水淋過一般的葉子清,眸中劃過了一抹情緒,提議讓衆人先休息。
“哦~”
此言一出,便引來了底下戰士們的鬨笑。
葉子清很想說一句不必,但眼角餘光瞥見身旁的李大夫都快要暈過去了,只能先接受了顧洲的好意。
得了自由,六個男大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顧不得什麼形象不形象,拿出水便咕嘟咕嘟地大口猛灌。
葉子清也累得腿肚子打顫,卻無法像這些人一樣放浪形象,強忍着痠軟無力蹭到了營帳邊。
陳阿麥已經準備好了板凳,兩個。
流蘇作爲勢必要跟葉子清同生共死的好姐妹,自然不會落下訓練。
陳阿麥也在急救營。
剛剛的訓練他們也參加了。
和葉子清他們不同,常年的田地勞作和守護村莊的經驗讓他擁有一副好體魄,他和那些急救軍一樣,都沒有受到訓練的影響,這會兒面色如常,一點兒都不累。
葉子清看的有些羨慕。
接過陳阿麥遞過來的水喝下,她說了聲謝謝,纔對顧洲道:“休息一會兒就繼續訓練吧。”
顧洲道:“馬步訓練確實累人,卻能夠強健體魄,只有打好了根基,日後的訓練你們才能喫得消。”他斟酌着用詞:“這已經是最輕鬆的訓練了。”
飛快看了葉子清一眼,他提議:“其實,縣主身份尊貴,不一定要……”
“不,我要上。”葉子清堅持:“我是新規的發起者,必須要親自上場,才能夠判斷出這個新規可不可行,我是不是在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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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洲若有所思,不再勸說。
但第二天的時候,他調整了訓練的方向。
第一天的訓練是比照着普通戰士們的強度來的。
但急救營和普通戰士不同,擁有負重能力,偵察能力,以及逃跑能力,纔是重中之重。
雖說不能絕對地保證他們不會遇到危險,卻也不會次次都遇到危險。
聽完顧洲調整的訓練方案,葉子清蹙眉:“這是否是對我們的優待?”
新的訓練方式,明顯是減輕了他們這些軍醫的訓練強度。
顧洲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又道:“既然是團隊協作,那就沒有必要太過計較個人某方面的能力。別忘了,你們是急救軍,術業有專攻。”
“就像我們不能要求每一個戰士都擁有高超的醫術一樣,軍醫也是如此,你們只要能夠自保,在危險來臨的時候不拖後腿,作戰能力就不重要了。”
葉子清覺得有道理,點點頭。
“我明白了。”
接下來,其他的大夫都接受了減負訓練。
葉子清不想特立獨行,但每天訓練結束後,她都會請陳阿麥監督,加練兩個時辰。
不論如何,她都不想變成別人的累贅。
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她的能力強一些,就能少拖累身邊的人一些。
今日進行的,是負重行走。
身爲急救軍,隨身攜帶救援物資和乾糧是必要的。
其實在顧洲的統籌裏,軍醫們不需要做這些,只要他們能夠自己堅持到將人營救回營就可以了。
至於其他的東西,都由隨行的急救軍負責。
可葉子清不想拖後腿。
她是女人,比誰都明白女人在這世道有多艱難,又有多難以服衆。
當初她剛來徵北軍大營的時候,除了顧元帥帥父子外,其他人都不服她,認爲她一個女人就應該回去相夫教子,不該出來幹男人的活,更信不過她的醫術。
是她用過硬的醫術和一言不合就毒翻嘴踐之人的強硬手段,才讓那些人閉嘴。
如今組建急救營,不知道背後又會有多少嚼舌根的人。
她必須要自己足夠硬氣,才能夠堵住悠悠之口。
“小姐,可以了。”
陳阿麥古銅色的皮膚在月色下似乎閃爍着一層蜜色,葉子清兩腿痠軟地跪在地上,汗水岑岑留下,只覺得口乾舌燥,心臟砰砰地跳個不停,好似隨時都會從胸腔裏跳出來一般。
她好渴,好餓。
想喝蜂蜜水。
想喫香噴噴的雞腿。
陳阿麥被直勾勾地盯着,臉上浮現出兩抹不正常的紅:“小……小姐?”
清溪已經不顧形象地躺在了地上,聞言翻個白眼:“呆子,小姐渴了,餓了。”
陳阿麥一呆,慌忙道:“飯菜都留着呢,小姐,我背您回去。”
不遠處的陰影中人影浮動,在陳阿麥的話落下後焦躁了一瞬,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