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葉子清說:“不必,走吧。”
她將清溪拉了起來,兩人互相扶持着回到了她們的營帳。
軍營之中只有她們兩個女子,營帳也是兩人專屬的,居住環境已經比別的戰士好很多了。
陳阿麥打算去燒洗澡水,葉子清招呼他:“一起喫點東西吧,你也累了兩個時辰。”
戰士們的訓練白天就結束了,陳阿麥屬於被迫跟着她們加練了兩個時辰,也應該餓了。
陳阿麥木着臉:“你們先喫,我去燒水。”
等陳阿麥回來的時候,葉子清二人已經喫完了飯。
不得不說,訓練使人胃口大開。
葉子清來了北境一年,雖說胃口變大了一些,但也只是比以前多吃了幾口飯罷了,飯量沒有增加多少。
今晚她卻吃了兩碗飯。
喫完才意識到不妥:“阿麥,鍋裏還有沒有飯?”
流蘇喫的比她花還多,吃了整整三碗。
陳阿麥笑道:“有的。”
訓練辛苦,他早就跟伙房說清楚了,讓伙房幫忙蒸十碗飯。
當然,是給錢的。
小姐她們喫剩之後,剩下的就是他的。
葉子清放下了心,笑道:“那就好。”
顧洲身爲徵北軍的主力之一,公務也十分繁忙,抽出兩天的時間給急救軍佈置好了訓練策略後,他便又消失了。
葉子清猜測,他應該又去出任務了。
這和她沒什麼關係,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提升自己的體質和反應能力的同時,將急救軍的急救能力也提升上去。
而想要提升急救能力,最重要的便是要懂得急救措施和藥理。
顧湛安排的訓練項目非常合理,過了最初的兩日適應階段後,接下來便只訓練半天,剩下的半天用來提升戰士們的專業能力。
只是,對於絕大部分的戰士來說,讓他們學習東西,比讓他們提槍上陣還要難。
七天的學習下來,能記住三十種藥材以上的人不足十分之一。
能記住百種藥材以上的,更是不超過三個數。
是夜。
葉子清坐在河邊,眉頭緊鎖。
她知道新規實施起來會很難,卻沒想到,處處都艱難。
還沒上戰場,她就已經想打退堂鼓了。
她承認自己不適合做將領。
她很擅長逼迫自己進步,不管多麼難做到的事情,只要她確定是必須要做的,就一定會咬牙堅持。
可,對於逼迫別人進步這件事,她卻沒有多少經驗。
也總是覺得於心不忍。
突然,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
葉子清擡頭,就看到了趙雲瀾清俊的臉。
“我都聽說了。”幾日不見,他清瘦了許多。
徵北軍的飲食本就清淡,拉了三天肚子之後,習慣了錦衣玉食的他又喫不下徵北軍的“豬食”,自然就瘦了。
葉子清一看到他就沉下了臉:“你怎麼來了?”
趙雲瀾曾見過她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模樣,也習慣了她的滿腔愛意,無法承受她的冷淡:“清兒,我們之間一定要這樣嗎?”
“你給我下藥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只要你變回曾經的葉子清。”
“不管你是想要組建急救軍還是想做什麼,甚至你想當個女將軍,我都能幫你實現。”
葉子清心中反感:“趙監軍慎言,我沒下過藥,若你想冤枉我,我也是不會認的。”
“至於旁的……我想做的事情,自然會去努力,去爭取,不需要趙監軍操心。你已經成親了,請你自重,莫要做惹人誤會的事情。”
她起身欲走。
趙雲瀾一把抓住了手腕:“葉子清,你我之間,一定要如此嗎?”
葉子清甩開了他的手。
力氣之大,竟是將人拉扯的踉糧了一下。
兩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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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清一愣過後便露出了笑容:“看來,連日都操練不是沒有效果的。”
至少,她力氣變大了不少。
雖然……也有趙雲瀾變虛了的原因。
趙雲瀾愕然過後便不喜地沉下了臉:“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粗俗不堪,哪裏還有半點侯府世子妃的模樣?”
葉子清氣笑了:“如今的侯府世子妃是許芷蘭,而我,只是一個和你沒有半點關係的、平平無奇的縣主罷了。”
“你若是再胡亂攀咬,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葉子清!你當真要如此氣我嗎?”
葉子清頭也不回地朝着前走。
趙雲瀾看着她冷漠無情的背影,心痛不已。
“你變了!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以前他們每次吵架,都是她先低頭。
她會柔聲輕哄,會想辦法逗他開心。
而現在,她只會說她不愛聽的話氣他。
葉子清不知道趙雲瀾在想什麼,若是知道的話,只會罵他晦氣。
她過去的確是會哄着他,但那時他們的感情世界裏都只有彼此,他不曾欺騙他,不曾冷眼旁觀他的母親給她難堪,也不曾帶着別的女人到她面前耀武揚威。
憑什麼他會認爲在他做盡了傷害她的事情之後,她還會原諒他?
可笑。
若不是他剛與她接觸完就中毒太過讓人懷疑,她剛剛就又動手了。
再動手的話,他至少得有一個月無法來她面前蹦躂。
天光大亮。
新的一天的訓練又開始了。
葉子清來到訓練營。
結束了一輪體力訓練後,便是常識訓練。
所謂的常識訓練,便是有關於傷口的包紮和藥草的識別。
已經學習了十多天,今日是驗收成果的時候。
葉子清和其他六個軍醫分別對一千名急救軍進行考覈,一百道題裏,能答出六十道題便算是合格。
這些題不是只有草藥識別,還有關於傷口急救的措施。
並不難。
然而,一番考覈下來,及格的人數竟然不足三分之一。
也就是說,剩下的六百多個人,連最基礎的醫理和藥理都沒有掌握。
葉子清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若她考覈的是什麼很難的問題,那就算是他們全部交白卷,她也不會說什麼。
可這些只是基礎啊。
是只要稍微用心一些,就能夠記下來的東西。
趙雲瀾今日很閒,跑到急救營圍觀考覈。
看完考覈成績,他諷刺一笑:“這就是你險些立下軍令狀都要組建的急救軍?指望這麼一幫廢物能做什麼?你執意要讓他們上場,究竟是帶他們去救人的,還是帶他們去害人的?”
葉子清沉着臉:“不勞趙監軍操心,兩個月的時間還未到,乾坤未定。”
趙雲瀾哼笑:“行,乾坤未定,你覺得他們都是黑馬。”
他微微彎腰,與葉子清的臉貼的很近:“我說過,如今的我,已經有能力給你想要的生活了。即便是最後考覈時你們輸了也沒關係,只要你回來,我便做主,讓急救營繼續存在下去。”
葉子清微微一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