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麼?”葉子清微微皺眉,知道這人又要作妖了。
果然就聽他道:“只是,急救軍的組建初心是爲了搶救更多的傷員,而非個人的才藝比拼。何況,也並非是人人都可以像葉姑娘一樣將用毒的本領刻進骨子裏,如同喫飯喝水一樣簡單的。”
“用你的個例去代表急救營的所有人,不公平,也不現實。所以,你不能用毒。”
這是赤赤果果赤果果的針對。
顧洲想說什麼,被葉子清阻止了:“好,我答應你。”
顧洲蹙眉看她,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葉子清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有分寸。何況,他說的有道理。”
她想將急救營推廣出去,不僅僅是在徵北軍裏用。
那就代表着,其它的軍營裏可能不會有一個和她一樣善於用毒的軍醫。
她不能用自己的水準,去要求別的急救營的軍醫的水準。
這是對所有人的不負責任。
她看向趙雲瀾:“好,我答應你。”
趙雲瀾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你就這麼想上場?”
他不明白,她爲何一定要爭這一口氣。
和一羣莽漢廝混,隨時都有性命之憂,有什麼好的?
難道安安心心地當侯府的世子妃不好嗎?
葉子清懶得再理他,退到了一旁去和傅禮等人商議戰術。
見她無視自己,反而跑去和那羣莽漢談笑風生,趙雲瀾破防不已,冷冷一笑:“行,本監軍倒要看看你能混出什麼名堂!”
葉子清假裝聽不到,更不會去搭茬。
這一次的比試,和正規戰場廝殺不同,所以其實急救軍的效果並不算很突出。
畢竟,模擬對戰中,除非出現意外,否則很難產生真的死傷。
基於此,顧元帥等人擬定了一套方案。
參展衆人的兵器上都被塗抹上了顏料。
身上被抹上了顏料就算是受傷了。
至於傷情的界定,則是根據部位來判斷的。
胳膊、腿、肩膀之類的位置,累計被擊中五次算是死亡。
胸腹等部位,累積兩次算是死亡。
心口和脖子、頭部,一次就算是死亡。
雖然急救軍這邊全部都是軍醫,戰鬥力低,可鑑於這邊全都帶了療傷藥,輕傷的人可以在短時間內恢復成無傷狀態繼續上場,形成一個良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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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定程度上也能彌補雙方的差距。
決戰的地點在不遠處的叢林之中。
雙方各有一千人。
將敵方“殺光”或者是“殺掉”對方的主帥,亦或者是燒掉對方的所有糧草、輜重,就算是贏了。
這場戰爭,會持續三日。
身爲急救軍的發起人,葉子清是當之無愧的指揮官。
另一個指揮,則是各方面評定都極其優異的傅禮。
顧洲原本想上場來着。
但不論是急救營的人還是對方的人,都不希望和他對上。
作爲戰場上百戰百勝的常勝將軍,顧洲不論在哪裏都是如同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
既然誰都不希望和他成爲對手,那他……就不要上場好了。
林子裏。
葉子清、傅禮,還有幾個小隊長湊到了一起。
葉子清很清楚自己的斤兩。
她雖然是急救營的發起人,卻並不擅長排兵佈陣。
她雖然隱隱有些想法,還是決定先聽聽別人的意見。
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她發現傅禮不管是醫術也好還是作戰能力也罷,都相當出色,而且交談之時文采斐然,顯然是讀過書的。
“你覺得,我們該如何做?”
葉子清虛心問道。
傅禮反問:“葉姑娘有什麼高見?”
所有人都看向了葉子清。
沒想到問題又被踢了回來,葉子清不想讓人覺得自己這個總指揮怯場了,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覺得,我們第一階段,先以防守代替進攻。”
傅禮若有所思:“示敵以弱?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葉子清嘴角抽了抽。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不是示敵以弱,而是真的弱?
她只是覺得,他們只知道對方很強,卻不知道對方強到了什麼地步,不適合貿然進攻。
轉念一想,不對啊。
急救營的人,都是從各個大營裏抽調出來的高手,各方面能力都是頂尖的。
他們原本就不比別的營的人差。
雖說這倆月的時間在訓練方面和其他人拉開了差距,但應該,問題不大。
如此說來,說是示敵以弱也不錯。
“雖然前期不貿然進攻,但該有的防守還是要有的。就按照我們先前所演練的那樣,斥候小隊負責偵查周遭的敵情,一旦發現不對勁之處,立刻發出警示。”
“成立巡邏小隊,每個小隊各選出一人,分成早中晚和夜間巡邏隊四班。”
“其他的人,看好營地,尤其是糧食輜重。”
若說他們和正規軍比起來有什麼弱勢的話,那大概就是他們的輜重了。
身爲負責急救的人員,他們必須要攜帶擔架、藥物。
每三人一個小隊,每個小隊都配備一個擔架。
每個人都要攜帶一個急救包,包裹裏裝着止血藥、黃酒和針線等基礎的藥物、工具。
這些是他們必須要攜帶的。
一旦這些東西被毀,急救軍的急救作用也就名存實亡。
所以,他們比正規軍多出了一個職責——保護這些輜重。
也因爲要保護這些東西,他們就會被掣肘。
交戰第一天,山林間靜悄悄一片,除了風聲和蟲鳴鳥叫以及野獸的嘶吼外,沒有任何異常。
是夜。
葉子清坐在火堆前,眉頭緊鎖。
傅禮坐在她身旁,一面翻烤着野雞,一面問:“葉姑娘是在想作戰的事情?”
葉子清點點頭:“是啊,過去一整天了,對方卻沒有半點動靜,難道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想要示敵以弱?”
“還是說,他們是想趁着夜幕偷襲?”
在北境這一年,她雖然沒有親自上過戰場,卻聽說過不少戰場上的兇險事情。
凌晨是人身體最爲睏乏的時候,也是人最容易放鬆警惕的時候。
許多將領就是利用了這一點進行夜襲。
傅禮微微頷首:“兩種皆有,還有最後一種,便是他們想以不變應萬變,引佑我們發動進攻,而他們早已經佈置好了天羅地網,只等我們鑽進去,就會輸的一敗塗地。”
葉子清深以爲然。
傅禮問:“葉姑娘,我們該怎麼做?”
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將葉子清當成了主心骨。
她雖是趕鴨子上架,可身爲發起者,她不能怯懦。
她拼命回憶着顧洲和她說過的許多戰例,以及兵書上所講的內容。
須臾,沉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