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呦,這不是我們無所不能的葉指揮嗎?”
討厭的聲音突然響起。
葉子清蹙眉看去,只見段德和杜天帶着一羣人走了過來。
那討厭的聲音,正是杜天發出來的。
上次被趕出急救營後,他就被調回了飛鷹營。
也不知這人用了什麼手段,段德只冷了他幾天,沒多久就接納了他,不論是出行還是訓練,都要帶他一起。
葉子清對此表示過好奇,傅禮便去查了。
回來後一臉淡然地告訴她,兩人有同鄉的情誼,杜天又比較豁的出去,所以段德就原諒了他。
葉子清沒有深想“豁的出去”的含義,只以爲段德心軟,杜天又足夠厚臉皮。
飛鷹營的幾人臉上都帶着濃濃的譏諷。
段德倒是沒有這麼情緒外露,只是臉上掛着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
流蘇插着腰:“這不是我們的叛徒嗎?做了那麼丟人現眼的事情,你不乖乖藏起尾巴做人,狗叫什麼?”
杜天的笑容頓時消失,氣的破口大罵:“你個踐丫頭,我在和你主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
傅禮擡眸:“這大營裏可沒什麼主子奴才,只有普通士兵和有品級的兵。流蘇與你一樣都是普通士兵,倒是葉指揮,雖暫無品級,卻是元帥親封的指揮。”
“那句話,應該還給你自己。”
杜天罵人罵不過,講道理又講不過,氣的乾瞪眼。
段德瞪他一眼:“閉嘴,丟眼顯眼的東西!”
杜天委屈地垂下頭。
段德看向葉子清,微微高擡着下巴,眼神倨傲:“葉指揮,雖然你是個女人,但我不嫌棄。”
葉子清:“?”
陳阿麥滿臉怒容,流蘇則是氣的想打人。
傅禮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他看了段德一眼,很快移開目光。
流蘇卻是忍不了,插着腰指着段德的鼻子罵:“姓段的,你長得這麼醜,想得倒是美。竟然敢肖想我家小姐,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你配不配!”
段德冷冷看了流蘇一眼:“葉指揮,你這跟班兒着實不懂事。”
葉子清只覺得離譜。
這都是什麼事兒?
“我這個人脾氣很好,可這不代表我沒有脾氣。懂?”
段德面色僵了僵,這才道:“葉指揮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若是有朝一日急救營解散了,你不想回傷兵營的話,可以來我飛鷹營。我段德不懂得什麼大道理,但很喜歡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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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指揮雖是女子,在戰略方面卻不輸給營中的絕大部分男子,我很欣賞你。”
葉子清鬆了口氣。
她就說,她雖然長得不算醜,卻也沒到可以讓人失了智的地步。
“不必了。”
段德抱着雙臂,臉色沉了下去:“葉指揮這是看不起我飛鷹營?一個女人,便是醫術還算不錯,將來也是要回去嫁人生孩子的。我看得出你不想過這樣的生活,所以纔想提拔你一把,你可不要錯失了良機。”
他神態倨傲,葉子清也被激起了火氣。
她哼笑:“且不說急救營不會解散,就算真的解散了,那又如何?”
“我還能回傷兵營。”
“何況,即便將來有一日我一定要找某個大營去投靠,也絕對不會去找一個手下敗將。連我都不如的人,我怎麼相信它不會步了急救營的後塵?”
“你!”段德怒。
陳阿麥高大的身軀擋在了葉子清面前:“想打架?”
別看陳阿麥從前只是個村民,但他常年勞作,體格高大,便是段德已經在營中修煉了三年,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一點,他私下驗證過。
眼見今日討不到好處,段德怒極反笑:“行,你們清高,你們了不起,我倒要看看,這急救營能走到哪一步!”
飛鷹營衆人莫名其妙的來,又在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之後放狠話走人。
流蘇啐了聲:“什麼東西!”
葉子清摸摸她的頭:“好了,不氣。”
“繼續訓練吧。”
如今急救營只剩下三百多人,醫療資源暫時夠用,但人員實在不算多。
她憂心忡忡。
萬一將來真的爆發大規模的戰役,這些人不一定夠用。
只是她也做不出勉強別人來學醫的事情。
罷了,待到將來證明了急救營的存在是有必要的,必定會有無數的人想要進來。
不急。
不急。
不久前百里帝國才騷擾過邊境,葉子清以爲下一次的戰爭怎麼也得再過個把月,不料當天晚上,李副將就將她請到了營帳裏。
彼時,顧元帥、顧洲,趙雲瀾和一干將領齊聚大營,葉子清身爲唯一的女子,進入大營的時候不出意外地受到了注目禮。
第一次在正式場合被這麼多大人物注視,葉子清有些不自在。
想到急救營正式成立後這樣的場景她會經歷很多次,便又釋然了。
“人都到齊了,開始吧。”顧元帥言簡意賅,看向了顧洲:“顧前鋒,你說。”
顧洲起身,目光好似無意地略過葉子清的臉,又環顧了身後一圈,這才道:“剛得到消息,百里帝國會在黎明時分派遣一支軍隊攻入王果鎮進行屠殺。而後,僞裝成王果鎮的百姓,向徵北軍求救。”
葉子清的腦海中迅速浮現出了王果鎮的地圖以及基本情況。
王果鎮是個由士族控制的鎮子,鎮上有兩大氏族,整個鎮子基本都沾親帶故。
鎮子一面環山一面環水,環境閉塞。
一旦徵北軍在沒有防備之下進入,很容易被甕中捉鱉。
她這個門外漢都能想到這一點,其他人自是不必多說。
趙雲瀾淡淡道:“顧前鋒確定這消息是真的?”
在顧洲扭頭看去的瞬間,他不屑開口:“屠殺一個城鎮對我朝焰國來說的確是不小的損失,但還沒到可以讓我們失智的地步。”
“何況,一個小鎮子,我們派出去的人能有多少?撐死了不過上萬。”
“徵北軍有二十萬人,即便真的損失了這一萬,也算不得傷筋動骨。就算他們想搞埋伏,可若想殺死一萬徵北軍,至少也得派出一萬人。”
“這麼多人一起行動,除非徵北軍的斥候都是瞎子,否則根本不可能看不到。”
他咄咄逼人,明明是毫無建樹的軍事白癡,卻非要嘲諷神軍百戰的顧小將軍。
顧洲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看他一眼便對衆人道:“趙監軍大約是看多了書,對實戰的情況不瞭解也情有可原。不過,趙監軍提出的問題,倒是一針見血。”
他微微一笑:“趙監軍說的不錯,一般來說,若想在短時間內殺死一萬身經百戰的戰士,的確是需要派出至少相當的人數,或者是更多。但,對方既然敢這樣做,就說明,他們做好了能不被我們發現卻依舊成功埋伏的準備。”
趙雲瀾被這明褒實貶的話氣的臉色陰沉。
顧元帥輕咳一聲:“好了,別賣關子了,說吧。”
顧洲這才繼續道:“他們從三年前便佈局了,我的人查出,他們在王果鎮的地底下挖了一條隧道。而且,他們打算利用我們毫無防備的心理投毒。”
而這後面一種,纔是徵北軍有可能會全軍覆沒的原因。
“投毒?倒是那幫狗東西能做出來的事!”
一個將軍怒道。
顧元帥微微頷首,又看向顧洲:“你可查出了他們的細作?”
能在三年時間裏悄無聲息地挖出一條隧道,說沒有熟悉地形的人的協助,是不可能的。
顧洲道:“查出來了,但目前還不能肯定那是不是全部。”
可,不管是不是全部,今晚的救援,必須展開。
否則,整個鎮子都會被屠戮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