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數落傻得冒泡的肖百戶,此刻正紅綃帳裏,魂不守舍。
血氣方剛的年青小夥子,終於初嘗人事,把平日風風火火的小媳婦桃花愣是熬成了一杯醉人桃花釀。
……
肖強父母早亡,沒有親眷,第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
懷裏摟着小嬌妻,被窩暖烘烘的,肖強突然覺得,自己虛度了許多光陰,竟然熬到二十五歲高齡才娶媳婦……
想到趙北辰還可憐巴巴地打着單身,他悠然生出種勝利感怎麼回事!
被肖強無端鄙視的趙北辰,正從後院出來,去廚房給周颯弄朝食。
穿過月洞門,便遇見江黃兩位姑娘從側院出來,正要去繡鋪。
二八佳人,嫋嫋婷婷,攜手穿花拂柳而來。
見着趙都尉,盈盈下拜,齊聲問安,宛若黃鸝初啼,嬌怯怯,柔懦懦。
趙北辰想到昨夜颯娘醉酒,說要給自己做媒,從這二人中選一個給他做新娘子……
臉刷地紅到耳根,連退幾步,轉身進了後院。
周颯晨起也覺昨日孟浪,不該多喝了些酒,那江黃二位姑娘來說嘴,沒得羞辱了人家好好的清白女子。
她來自末世,又有着倒轉乾坤的本事與能力,無人能掣肘於她。
自然恣意灑脫任性,對這世間的清規戒律嗤之以鼻,
可週颯也明白,這世間對女子有多苛刻。
也正因爲此,她纔會不斷地收留,救助落難貧困女子。
當初對李桂霜,她都存了幾分憐憫與寬容之心,何況江黃二位?
今日本來與趙北辰說好了,去繡鋪裏看看的,因昨夜幾句調笑,周颯有些不想帶着他了。
恰好趙北辰自己也不自在,聽聞颯娘用過朝食,要去繡鋪,便訕訕然地說:
“我就不去了吧,去蔣鑫那兒問問,如今春耕,雜交稻推廣情況如何,還有開荒事宜……”
他努力找藉口避開江黃二位姑娘見面的樣子,讓周颯心內暗暗發笑。
想想這事還是自己的鍋,又有些愧疚,自覺是不是太欺負人家了?
想了想便夾了塊豬肉脯,放到北辰哥碗裏,又柔聲道:
“你隨我一起,要是對刺繡製衣沒興致,到了街市你自去逛逛便是,我去繡鋪也要不了許久,最多半個時辰也就出來了。”
趙北辰長呼了一口氣,連連點頭。
繡鋪位置很好,就在西城富人區,是羅文林託人給找到的。
前鋪後院。前面有三間門面,兩間分別擺着繡品與成衣,最靠裏一間卻是量身試衣間,開着後門,與內院相通。
內院有三間正房,東西廂房分別是客房廚房庫房,西北角有個茅房。
江黃兩位姑娘滿意得不行,領着周颯參觀了一番,江姑娘就開口道:
“周都尉,我倆商量着,今日就搬過來,鋪子定了這月十六開張,還有許多事情要辦,我們搬過來,也省得日日來回奔波。”
周颯原本無所謂,有了昨夜那尷尬放肆之語,江黃二位搬到繡鋪,那可太好了。
她真怕趙北辰日後見了這兩位,就臉紅無語,那可太不自在了。
“挺好,挺好,那個你們需要什麼,就去與文林說,他如今在雲州認識不少人。”
江黃兩位比羅文林還大上一兩歲,可人家資歷深,見了還得叫一聲羅大哥。
繡鋪聘了幾位繡娘和製衣師傅,有幾位也是北邊逃荒過來的。
這也是周颯的意思,讓羅文林去災民營裏招工,其他的也就罷了,只叮囑他,多招女工。
這些逃荒來的災民裏,有擅做喫食點心的,也有擅刺繡的。
若有家眷也就罷了,沒有家眷的,怕是會淪爲奴僕。
能進周家鋪子裏做工,自然都是願意的。
羅文林精挑細選,滷肉鋪子裏招了六個小工,繡鋪裏聘了四個繡娘,兩個製衣娘子。
包喫包住外,每月三百到六百文固定工錢,此外還按件提成。
六個繡娘此時都畢恭畢敬地在內院候着,給周都尉請安。
周颯點點頭,只簡單說兩句:“好好做工,聽江黃兩位姑娘安排,不要鬧事。”
衆人諾諾稱是,周颯安排身邊兩個親兵,幫着江黃二位姑娘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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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出了繡鋪,與趙北辰會合,就去巡視三州河道與雜交稻推廣事宜。
西南三府人口不多,可開發的土地如今只開墾了三分之一不到。
這三分之一全都種上了雜交稻。
至於新開荒出來,得先種幾年粗糧,花生玉米紅薯之類。
養土積肥,至少三年後才能試着種水稻。
周颯先去了小巖莊,如今莊戶都住上青磚瓦房,每月按時領月銀。
夏收秋收兩季還能領到按人口定量的糧食。
去年全年無雨,可有了周都尉開挖的河渠,莊稼基本沒受影響,影響種了雜交稻,收成反而比往年多了不少。
莊戶如今真是谷滿炕,糧滿倉,以前喫不飽,現在喫不完。
這等好日子,從前哪裏敢想?都是託了周娘子的福啊!
見趙週二位來莊子巡視,家家戶戶都出來磕頭,還把山上採的板栗,地裏挖的紅薯花生,都拿出來獻寶。
小巖莊有幾座山頭,山坡上的沙地,周颯說了,隨便莊戶們開荒。
開出來種的粗糧,往公中交一半,自己留一半。
莊戶們若收得多了喫不完,也可按市價賣給齊叔,齊叔再運到城裏米糧鋪子裏賣。
如今小巖莊裏的莊戶們,家家手裏都有銀子,過年也能給娃娃賣身新衣裳新鞋。
可沒有一戶人家提出要贖身的。
周颯和趙北辰兩人一路被莊戶們簇擁着,快到山莊了,發現不對勁。
怎麼後山上建了一座廟?
齊叔見她疑惑,陪着笑臉說:
“莊戶們自發湊錢,建了這廟宇,供奉神武娘子,您別介意……他們也是喫苦太多年了,幾代人都沒喫飽過,還被人欺凌,哪家哪戶沒冤死過人?”
“如今萬幸遇見您,才過上了人該過的日子……別的他們也做不了,供奉香火也是他們的一番心聲……”
齊叔沒說,他其實也跟着湊了份子,還是大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