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來想去,第一個疑點還是沒有解決。
徵北軍在北城駐紮了將近兩年,爲何那人早不捐獻晚不捐獻,正好趕在葉子清要帶他去會面的時候搞捐獻?
他不是不相信巧合,但他同樣相信自己的直覺。
直覺告訴他,這事兒有貓膩。
遊會長再次被問到捐獻人的問題,頓感頭疼:“顧小將軍您究竟在糾結什麼呢?”
“如果你不相信那人的身份,覺得那人是想要利用這一次的捐獻來搞事情,不妨將所有的物資都檢查一遍。我願意等着您檢查。”
“至於那個人……”
他搖搖頭:“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那是誰。”
顧洲眉峯一挑:“遊會長不覺得這話前後矛盾嗎?”
遊會長擺手笑笑:“您且聽我說完。”
“我並非是前後矛盾,而是那人來的時候戴着一張銀色的面具,我不知道他的具體長相,甚至有些不敢確定他是男是女,因爲他的身高並不高,說是男人似乎有點兒太矮,可男子之中也不是沒有那樣的身高的。”
“說她是女人吧,她的聲音又很粗獷,言談舉止也不似女子一般婉約。”
“而且,他身上的衣服,腰間的配飾,以及談吐氣度皆是不俗。光是一枚腰間的玉佩,便是上好的和田寶玉,價值連城。”
“所以,我纔會推斷五萬兩對她來說是九牛一毛。”
在遊會長說話的時候,顧洲的腦海中卻只浮現出了葉子清的身形。
身材不高不矮,她能夠對的上。
但若是說她聲音粗獷,言談舉止不夠婉約……
額,她確實不似尋常中原女子一般溫柔,但身上自有一股獨屬於女兒家的氣質,不可能會被認成男子。
至此,他疑慮全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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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顧元帥犒賞大軍,特意從周圍村鎮的百姓手中買了上千只羊,做了一頓豐盛的宴全羊。
遊會長和北城百姓的代表也被留了下來,與三軍同飲。
葉子清沒有去。
因爲錢掌櫃派人給她傳信,說是春風如意樓的管事來了。
從很久以前錢掌櫃就提起過這位銀管事,說他爲人性情古怪,乖張暴戾。
而且,春風如意樓雖然表面上是一家青樓,實際上卻是一處情報機構,每日所需要處理的情報沒有上萬條也有數千條。
每天都需要整合這麼多信息,銀管事的脾氣就更加暴躁了。
錢掌櫃提議,在銀管事到達的當天,葉子清最好是能夠出現,以表示出對其的尊重。
否則,以這位的脾氣秉性,定會當場翻臉走人。
等下次再想見到他,怕是就難了。
除非……葉子清能夠一次就把人收服,讓他今後不敢再甩臉子,那她就可以想讓他等多久,就讓他等多久了。
鑑於顧洲對自己的懷疑,葉子清這次直接找顧元帥請的假。
“今晚將士們都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喫肉,葉指揮跟着我們吃了兩年苦,難得才能大快朵頤一次,你不參加今夜的宴會真是太遺憾了。”
葉子清笑道:“這兩日因爲百里軍發動總攻的事情上了火,本來我也吃不了羊肉,我留下來反而會壞了大家的興致,反而不美。”
她長嘆一聲:“對我來說,最好的犒賞就是能讓我好好休息兩日,希望顧元帥能成全。”
顧元帥聞言,也不再勸說。
傍晚時分,葉子清帶着流蘇和陳阿麥快馬加鞭地進了城。
其實請假之前她問過兩人要不要留下來,但兩人都對犒賞沒有興趣。
他們只對她的安全感興趣。
三人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城。
葉子清沒有急着去通達錢莊,而是先回了城中的宅子。
流蘇去買菜,陳阿麥負責買柴火。
葉子清負責掌勺。
一個時辰後,三人都喫過了晚飯,葉子清喬裝打扮了一番,便從後牆跳了出去,直奔通達錢莊。
不怪她如此小心謹慎,實在是顧洲太過多疑。
就算遊會長說了那麼多,他也露出了信服的表情,她也還是有些不放心。
所以還是小心些微妙。
在葉子清小心謹慎地走街串巷,繞開一切可以被人發覺的大道,終於到達了通達錢莊時。
大營之中。
大軍喫飽喝足,鑑於天色太晚,顧元帥便派人送遊會長和北城代表回城。
彼時已經到了宵禁的時辰,但有徵北軍護送,平安將遊會長等人送到家還是不成問題的。
顧洲本想跟隨,顧將軍叫住了他:“這等小事何須你親自去做?”
顧洲不語。
顧元帥微微搖頭:“你呀,有時候也別把人逼得太緊了,要知道,距離才能產生美。”
身爲老子,他又怎麼會看不出兒子得到小心思?
只不過他也能看出,葉指揮明顯對他兒子沒有興趣,那她兒子在這麼上趕着就沒有意思了。
“父帥。”顧洲辯解:“我沒有。”
顧元帥擺擺手:“我不管你有沒有,反正葉指揮就在城裏,出不了什麼事。你呀,還是先把顧顧眼前的正事吧。”
別忘了,還有個百里帝國的六皇子沒找到的。
百里玄戈一日不找到,對他們來說便是一日的威脅。
此人心胸狹隘又錙銖必較,一旦讓他順利回到百里帝國,將來勢必會捲土重來,對朝焰國來說會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最重要的是,到時候他有了當皇帝的兄長的支持,打起仗來就更是會肆無忌憚。
不得不防。
顧洲緊緊蹙起眉。
良久,只能壓下心頭的煩躁,沉聲道:“我明白了。”
國事家事天下事,國事始終是擺在第一位的。
與此同時,大營之中。
許芷蘭帶着婢女走在一羣士兵身後,突然,她的婢女揚聲道:“不會吧小姐,那個神祕人竟然就是你……”
突然,她像是說錯了什麼一般,用力捂住嘴巴,只是一雙露在外面的大眼睛裏充滿了震驚與敬佩。
許芷蘭嗔怪地瞪她一眼:“不是告訴你了要好好保密嗎?不許再說了!”
說完她看向前方,見那些士兵全都自以爲隱晦都放慢了腳步,她眸中漾起了得意之色,很快得意又轉變成了無奈:“你呀,慣會毛毛躁躁的,日後再犯這種錯誤,小心我將你發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