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清腳下左挪右閃，很快就走出了人潮。
心情變得一團糟。
她也說不清自己是爲了什麼生氣，總之就是很不爽。
走到一家酒樓前，她腳下一拐彎兒就進了樓裏，對店小二道：“給我個房間，兩瓶好酒，兩個招牌菜。”
說話間，扔出了一錠碎銀。
小二頓時喜笑顏開，領着葉子清上了二樓的一個雅間，招呼她坐下之後就去傳菜了。
葉子清靠在牀邊，看着街道上人來人往的行人，腦海中亂糟糟的。
她好像很想了很多，可仔細分辨一下又發現，什麼都沒有。
房門再次被人推開，她以爲是小二端酒回來了，頭也不回道：“放在桌上吧，再上壺茶。”
“一個人喝酒多無趣，我陪你。”
熟悉的聲音響起，葉子清一愣，轉身看去，果然就看到了顧洲蒼白的臉。
她蹙眉：“你大病初癒，正是應該好好休養的時候，怎麼能喝酒？”
顧洲道：“你在意？”
他目光灼灼。
葉子清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身體是你的，我又有什麼資格說在不在意。”
顧洲斂眸。
小二端了酒和茶水進來，看到屋內多了個人，他並不覺得意外，笑呵呵地將酒水和茶水放好，便躬身退了出去。
“顧小將軍不是在陪着佳人麼？還是趕快回去吧，萬一被人誤會了我們之間的關係，那就不好了。”
“何況，她應該哭的很慘吧。”
“與我何干？”冷漠的聲音自男人口中溢出。
葉子清一愣：“什麼？”
“我說，她哭不哭，和我有什麼關係。”
顧洲在桌邊坐下，端起酒壺倒了杯酒，就要往嘴裏送。
葉子清面色一變，動作極快地抓了他的手：“你不能喝酒！”
她的動作太急，以至於出了偏差。
原本是想按住他的手腕，這會兒不小心抓住了他的手。
她愣怔一瞬，趕忙鬆手。
卻，被另一只大手握在了掌心。
粗糙的掌心灼熱不已，攜帶着不容抗拒的力氣。
葉子清掙扎了兩下，無果，只能擡頭看他：“顧小將軍，男女授受不親。”
顧洲低頭看她，被她眸中堅決刺痛，終於鬆開了手。
屋內一片寂靜，氣氛尷尬。
顧洲把玩着酒杯，沒有將酒水送到脣邊。
一片沉默中，他先開了口：“這次死裏逃生，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有些事情，是要去爭取的。”
“有些人，若是錯過了，真的會抱憾終生。”
葉子清的狠狠跳了跳，如同被鼓槌重重錘了一下。
她背了過去：“人生，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若我偏要十全十美呢？”
葉子清正要說話，那人便道：“我和馬雪寧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只是因爲聽說了汪夫人來找你的事情，心中起了疑，纔想要接近她打探她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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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清愕然。
她還以爲他們是因爲互相看對了眼，正在接觸。
他又道：“我多希望你剛剛會生氣啊。”
語氣裏竟是有些遺憾。
葉子清一時無語：“我生氣了。”
“是，你是生氣了，但不是爲了我生氣，而是爲了她。”
葉子清抿脣。
她原本以爲有些事情她說的已經足夠清楚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沒有放棄。
既然如此，她只能將話挑明。
她神態堅定道：“顧小將軍，我……”
話還沒說完，那人便道：“我還有事，便不陪葉指揮用晚飯了。”
他轉身離開，走之前拿走了桌上的兩瓶酒：“葉指揮身爲大夫，有責任提醒患者不要喝酒。而我身爲你的朋友和上封，也有義務監督你一個女子獨身在外的時候不要喝酒。”
葉子清：“……”
他走後，葉子清看着桌上的幾盤菜，本就沒什麼胃口，如今更是不想喫。
但本着不浪費糧食的原則，她還是將所有飯菜都吃了個乾乾淨淨。
感謝這一年多的訓練生涯，她不但力氣比以前大，反應速度比以前快了，就連飯量都大了不少。
顧元帥這一驗證就驗證了三天，第三天傍晚的時候，他下令所有人停止訓練，休整一日，後天開拔回京。
葉子清還要運送父親的屍首回去安葬，不想跟大軍一同回去，便想去跟顧元帥告假。
卻被告知，顧元帥去了大營外。
她腳下拐了個彎兒，尋到了大營外。
然而她沒看到顧元帥，卻見到了馬雪寧。
彼時，馬雪寧正插着腰對守門的士兵道：“我是你家顧小將軍的救命恩人，還是許監察的好朋友，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這討厭的頤指氣使的做派，和汪如梅如出一轍。
守門的士兵十分爲難。
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擅闖者，他們自然會十分堅決地阻止她進去。
可如今大軍就要開拔了，營地裏的境界也鬆懈了下來，防守自然放鬆了。
再加上她還是顧小將軍的救命恩人，許監察的朋友，這多重因素組合起來，讓他們的阻攔都不敢太過堅決。
就在他們險些堅守不住底線的時候，女子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即便你是天王老子，一無令牌二無詔書，也不能擅闖大營。”
兩個士兵鬆了口氣：“葉指揮！”
葉子清微微頷首。
馬雪寧看到她，眼睛又紅了：“姐姐，你爲何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呢？”
兩個士兵：“……”
爲何他們每次都能聽到葉指揮的祕密？
葉子清面無表情：“首先，別亂認親，你不是我妹妹。其次，我只是在按照規章制度辦事，並不是要針對誰。”
馬雪寧走到葉子清面前，伸手想要抓住她。
葉子清下意識避開。
呼聽一聲嬌呼，馬雪寧猛地朝着一側倒了下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並不大，那兩個士兵沒看清葉子清的動作，只看到她動了一下，那陌生少女就倒在了地上，兩人頓時面面相覷着，眸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葉指揮竟然也會打人嗎？
葉子清也有些錯愕。
須臾，她意識到什麼，轉身朝着自己的身後看去。
果然就看到，顧洲正從營地裏走出來。
他看到了這裏的鬧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