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街上都是來來往往的歸家人。
聽到這動靜,不少行人都嚇了一跳,扭頭去看發生了什麼事。
汪如梅提着裙襬快步走到葉子清面前,擡手一就是一巴掌。
葉子清抓住了她的手,黑沉着臉:“你幹什麼?”
汪如梅掙脫了幾下,卻沒能掙脫開,突然對着身後大聲喊:“沒看到我被她抓到了?你們還不快過來幫忙,都是死人啊!”
幾個家丁模樣的人趕忙上前,想要解救汪如梅,被葉子清一腳一個給踹翻在了地上。
待到最後一個家丁落了地,葉子清才甩開汪如梅的手。
她沒有收斂力氣,汪如梅一個趔趄摔倒在了地上,濺起了塵土飛揚。
葉子清冷冷道:“馬伕人,你想幹什麼?”
汪如梅此時哪裏還有優雅的氣度?
她指着葉子清,還沒開口眼眶就紅了。
這做派,和馬雪寧一模一樣。
葉子清看的眼睛疼,轉身就走。
卻聽汪媽媽突然尖叫道:“大小姐,毆打親生母親,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啊!”
葉子清腳步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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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如梅已經被扶了起來,她窩在汪媽媽的懷裏,一句話也不說,只不住地抹淚。
汪媽媽道:“當年夫人丟下你,那是情非得已,畢竟她和你父親的結合本來就是錯誤的,她也是爲了保護你們父女兩個,纔會甘願忍受母女分離之苦。”
“身爲人女,你不體諒她就算了,怎麼能對她動手?”
聽到這動靜,幾人周圍迅速圍攏了一羣人,對着葉子清指指點點。
自古以來,孝道就是人們必須要遵守的道德規範,就連歷朝歷代的皇帝,都要因爲孝道而做出許多妥協和退讓。
從來只有父母毆打子女,苛待子女。
若是誰敢反過來毆打父母、苛待父母,那可是要被唾沫星子給淹死的。
“這姑娘長得眉清目秀的,怎麼心腸卻如此歹毒?”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越是這種有錢的人,就越是道德淪喪!”
“我家在這條街上住了幾十年了,對這裏熟悉的很。這姑娘是前兩年才搬過來的,經常不在家,十天半個月纔會回來住一次,每次只呆一兩天就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幹什麼營生的。”
“對對對,我也發現了,她和她的婢女住在一起,無父無母的,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錢買宅子。你們看,她還穿金戴銀的。”
汪如梅主僕聽着街坊四鄰的議論對望了一眼,眸中劃過了相同的得意。
汪如梅擦了擦眼角,道:“清兒,我知道你一直怪我缺席了你這麼多年的生活,可我真的是不得已的。我也知道,因爲缺乏管教,你的性子已經長歪了,可是不管你再怎麼歪,也不能害了你的妹妹啊!”
街坊們更加震驚:“什麼叫害了她的妹妹?難道此女的心腸已經歹毒到了殘害親人的地步了嗎?”
衆人看着葉子清的眼神頓時充滿了忌憚與厭惡。
葉子清將衆人的情緒變化看在眼裏,神情冷了下去。
“我當你突然跑過來發什麼瘋,原來是爲了你的寶貝女兒來的。”
汪如梅道:“那不只是我的寶貝女兒,也是你的寶貝妹妹。”
葉子清沒理她,而是對汪媽媽問了一句:“你剛剛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汪媽媽一臉莫名,但還是說道:“我說,你打你的親生母親,會遭天打雷劈的!”
葉子清微微頷首:“你說的沒錯。”
汪媽媽一怔,旋即狂喜:“你承認了……”
葉子清打斷她,笑銀銀道:“毆打自己的親生母親會被天打雷劈,可我已經打了她,老天卻沒有降下雷來劈我,這足以證明,她並不是我的親生母親!”
汪媽媽面色一變,汪如梅也急了:“清兒,我就是你的母親!我知道你怪我……”
“閉嘴!”葉子清喝止了她,冷冷笑道:“我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我娘,我爹也死了,當然是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畢竟死無對證。”
汪如梅神情哀傷,看着葉子清的眼神就如同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想要搶糖喫的孩子。
她用這一招,不知道打敗了多少敵人。
不論敵人是男是女,都不是他的對手。
爲何?
當然是因爲,世人都是下意識會同情弱者的。
很多時候,她只需要擺出這幅楚楚可憐的表情來,就能得到衆人的支持。
她什麼都不用做,自會有人替她衝鋒陷陣。
果然,街坊四鄰不明其中的緣由,紛紛用譴責的眼神看着葉子清。
葉子清氣沉丹田,冰冷的聲音傳入了所有人的耳朵裏:“你不會認爲,像你這種隨便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人想冒充我娘,我就會毫無芥蒂地認下,面對一次次地貼上來噁心我的行爲,我只能捏着鼻子忍受,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吧?”
她清冷的目光掃向場中的所有人,冷冷道:“難道今日有個乞丐跳出來,說他是諸位的父親、母親、爺爺、奶奶,你們也會一點兒都不懷疑?會將她迎回家中去好好招待?”
剛剛那說葉子清經常不歸家,不知道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行當的男人道:“當然!不是所有人的心都像你一樣壞的。”
葉子清脣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你確定?”
男人冷哼:“當然。”
葉子清微微頷首:“行……”
旋即環顧四周一圈:“大家夥兒聽到了,這個人心胸寬廣,喜歡胡亂認爹,畢竟他爹早在他十多歲的時候就失蹤了。”
聞言,一羣乞丐撲了過去:“孩子,我是你爹啊!”
男人頓時面無人色。
街坊四鄰:“……”
他們忌憚地看了葉子清一眼,也有頭腦清明一些的開始反思,這位姑娘這麼抗拒那所謂的親生母親,是否是因爲,對方真的不是她的母親?
葉子清面無表情地看着男人被嚇得跑掉,嗤笑一聲,旋即又看向汪如梅:“我雖然沒有見過我娘,但村裏的人見過。”
汪如梅神情變了變,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她一直都派人監視着葉子清,雖然這人十分間猾,經常監視着監視着人就不見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北城。
也就是說,她不可能回到村子裏去。
就算她會畫畫,能畫出自己的畫像來,也無人能認領。
這個念頭剛落下,她就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只聽葉子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