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傳來一陣壓抑的啜泣聲，斷斷續續，這是林錦兒又在哭了。
秋雲輕嘆一聲，“是啊，那麼多人白白送死，還有十二的死……”
突然外面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片刻後，房門被輕輕叩響。
＂雲柔，是我。＂霄雲策低沉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
穆晚君皺了皺眉，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被角。
她示意秋雲去開門，自己則強撐着坐直了身子。
霄雲策踏入房內，一身金色盔甲透着一股寒氣。
他的目光在穆晚君蒼白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眉頭微蹙：＂你生病了？＂
＂小恙而已，不勞王爺掛心。＂穆晚君語氣平淡，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門外。
她能看到林錦兒瘦弱的身影，身子隱哭泣還一抽一抽的。
霄雲策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收回視線道：＂錦兒爲何在門口跪着？＂
＂她自願跪的。＂穆晚君的聲音冷了幾分，＂王爺若是心疼，可以叫她起來。＂
他們的對話聲林錦兒能夠聽見，畢竟就在門口位置，相隔不遠。
林錦兒淚眼婆娑，聲音細若蚊蠅：“是我自己跪的，我這次做了錯事，只想求得王妃姐姐的原諒。＂
“也希望得到姐夫的原諒，這一切都不是爲故意的，以後再也不會了。”
＂荒唐！＂霄雲策轉身出來房門，伸手就要扶她，“原不原諒有何用？去洗漱休息，以後再說。”
＂王爺。＂穆晚君突然出聲，雖然臉色蒼白，眼神卻銳利如刀，＂她願意跪就跪，只是犧牲一下膝蓋而已，又不是要她命。＂
霄雲策的手停在半空，轉身看向穆晚君：＂你沒看見她很憔悴嗎？它即便貴又能換回什麼？＂
“哪怕她現在死在這裏，其他人的命也回不來，跪下去也而沒有任何意義。”
穆晚君的胸口劇烈起伏着，頸間的傷痕隨着呼吸若隱若現：
“王爺這是在跟我興師問罪？她要下跪是我逼的嗎？誰規定她下跪認錯就得原諒？
她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若不是她私自返回石山鎮被土匪所擒，若不是她爲了活命泄露您的行蹤，你那幾十個弟兄怎麼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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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死去的畫面記憶猶新，穆晚君咬緊牙關，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霄雲策的表情有一瞬的動搖，但很快又恢復平靜，”本王何嘗不痛心？此時也怪本王，不該太莽撞。“
穆晚君冷笑一聲，＂是，的確也怪你，是你們二人造成的。＂
屋內氣氛驟然凝固。
林錦兒的啜泣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霄雲策沉默片刻，忽然大步走回穆晚君面前，壓低聲音道：＂我扶你上牀休息，你發燒了。＂
穆晚君別開視線，不作理會。
這時候霄雲策很無奈，讓秋雲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雲柔，我知道你心裏有氣。＂房門一關，霄雲策的語氣緩和了些，＂但林錦兒已經知錯了，追究下去沒有熱意義。＂
＂追究？＂穆晚君猛地甩開他的手，＂我怎麼敢追究？剛剛我已經說過了，是她自己要跪求原諒。＂
“我原不原諒她是我的自由，沒有要求她下跪，也沒有去指責她，沒有找她麻煩。”
“你心疼她就該去將她扶起來送回房，不是來找我說這些話。”
從她去劫匪手中當人質到現在，都沒有主動去問責過林錦兒。
現在倒是成了她的不是，莫名其妙。
霄雲策神情複雜，“抱歉，本王沒有怪你的意思，還是上牀休息吧。”
他摸了一下穆晚君的額頭，觸手卻是一片滾燙。
＂你燒得這麼厲害，還是別說話。＂他不由分說地將她打橫抱起來。
穆晚君掙扎着起身，拉開距離，＂別動！我自己可以，你出去吧。＂
冷漠抗拒的態度讓霄雲策很不是滋味兒。
他攥緊手指，眼神複雜地看着她，沉默半晌才啞聲道：
“你非要這樣嗎？之前那些事是我不對，這一次我也沒有真的想放走那波土匪。”
穆晚君感覺很頭疼，轉身朝牀的方向走去，“說這些有什麼用？出去吧，我想休息。”
說話期間並沒有回頭看他，只想要他能夠出去，別再說這些沒有用的。
但霄雲策沒有離開，上前就從身後抱住她，軟下語氣啞聲道：
“你別這樣好嗎？我不喜歡你這樣的態度，對於我來說太煎熬了。”
一旦閒下來時，腦子立馬就會想到她，心裏總是忐忑不安。
這種冷漠態度讓他窒息，害怕又提和離只是。
現在他已經恍惚了，一直覺得對她是愧疚，可現在發現害怕她疏離，害怕她和離。
穆晚君渾身都是滾燙，也沒有太多力氣去爭辯這些事情。
她難受的皺了皺眉，閉眸深吸一口氣：“那你想要什麼樣的態度？”
霄雲策聞言，在她耳側軟聲道：“我希望你別疏離我，把我當做夫君來看待。”
“你有氣可以打我罵我，這一次我是真知錯了，對於林錦兒只是一種責任。”
“雲柔……你答應我，別這樣了好嗎？算我求你……”
眼眶微微泛紅，聲音微微發顫，語氣幾乎帶着祈求。
穆晚君皺眉閉着眸子，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感覺很無力。
他們之間是恩怨問題，不只是這一次的原因。
真的很想告訴他，真正的穆雲柔已經死了，回不來了。
過了一會兒後，穆晚君睜開眸子：“王爺，我們之間的問題有很多，我希望我們能保持距離。”
說着就推開他，走到牀前坐下，“出去吧，我很難受，需要休息。”
真的不舒服，連呼吸都是滾燙的，腦袋突突的疼。
霄雲策攥緊手指，凝起眉宇：“問題很多？意思是還有傾月的事情吧？事情過去那麼久了，她已經死了。”
“她的確做了不少壞事，可你不是用更狠毒的方式折磨了她嗎？”
更狠毒的方式？
這話讓穆晚君柳眉輕蹙：“什麼更狠毒的方式？她的死是咎由自取，我不覺得狠毒。”
“還不狠毒？”霄雲策氣笑，“她被腿疼折磨那麼久，還蹲監獄，臉上被刻下來的‘毒婦’二字，最後被斬首！”
